是她不能不這麼做,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除非這兩人能證明她們並不是那種走上了邪路的壞女人。
“黃總,求求你了,我真的沒幹壞事,你救我一回,我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如果我真的被開除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是胖姑娘進到黃金葉辦公室以來說得最完整的一段話。
“你以為我願意這麼做呀?可是我不這麼做我就死路一條。咱們金龍賓館屁大點事兒都能直接捅到市長、書記耳朵裡,你們懷著來路不明的孩子,上面問起來我咋交代?現在就看你的態度了。”
黃金葉的話有些誇張,金龍賓館的總經理不是一般人能當得上、當得了的,黃金葉當金龍賓館總經理而且一當六年,沒有特殊才能和穩固的基礎是不可能的。以她的根基背景,不要說是她手下的兩個服務員未婚先孕,就是她自己懷了說不清來路的孩子也不至於“死路一條”。可是,這件事也確實夠她尷尬的,起碼這件事情可以證明她黃金葉在管理上有重大漏洞——金龍賓館的工作人員在思想建設上存在嚴重缺陷,金龍賓館作為市委市政府的接待單位有重大隱患。市委書記和市長平時對金龍賓館的工作經常事無鉅細地過問指導,出了這種事書記和市長肯定要親自過問,因為這是金龍賓館。
“你說不說?不說就走,我懶得跟你浪費時間,你走吧。”黃金葉真的沒有心情再審問這個胖丫頭了。
胖姑娘終於投降了,吞吞吐吐地說:“這件事……李……李處長……知道……”
“哪個李處長?”也難怪黃金葉發懵,現在能稱之為處長的人比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垃圾桶還多,即便是範圍縮小到姓李,如果把他們的名片貼到牆上也不比醫治性病的小廣告少。
“就是管我們的李處長。”
黃金葉再一次發懵,李百威?那個戴一副金邊眼鏡、油頭粉面見了人就點頭哈腰、笑眯眯挺和藹的頂頭上司李處長?
“你說他知道是什麼意思?是說他知道你的男朋友是誰還是說……”
“就是他……”胖丫頭又哭了。黃金葉的情緒也由驚訝變成了隱隱的驚喜。李百威是她的頂頭上司,萬萬想不到這傢伙竟然是頭色狼。那麼,接下來……黃金葉大腦飛快地轉動著,評估著這件事情對自己將會產生什麼影響。
“好了,你先回去,把她叫過來。”黃金葉對胖丫頭說。
“那我是不是還得開除?”胖丫頭可憐兮兮地問。
黃金葉說:“再說吧,你先安心上班,對別人啥也別說,別人問你也不能說。”
“你別叫她了。我知道,她也是李處長……”
胖丫頭的話再一次讓黃金葉大驚失色:“真的,你怎麼知道?”
“真的,那一回李處長跟我那個讓她碰上了,李處長就把她也那個了,這樣她就不敢對外說了。”
黃金葉愣住了,李百威的處長形象在她的腦海裡頓時變成了戴著眼鏡的大灰狼。這傢伙太惡劣了,俗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這傢伙一口就吃了倆,這還是暴露出來的,誰知道沒暴露的還有多少。賓館裡都是大姑娘小媳婦,這傢伙要是繼續管著金龍賓館,那還不成了狼入羊群?
“你去吧,讓她也回去,你們的事兒自己想辦法趕緊處理了,不,不能擅自處理,等著我的通知。”
“那我們還上不上班?”
“上呀。班先照樣上著,該怎麼處理以後再說。”
打發走了胖丫頭,黃金葉身體疲勞,腦細胞卻格外活躍。李百威不在,前天剛走,帶了兩輛大卡車拉了滿車的慰問品冒著凜冽的寒風到省城慰問省領導和省機關有關部門去了。
這是他每年臨近春節都要代表市委市政府做的工作,這也是他的專利。王市長就說過,這種事除了李百威沒有別人能辦得順利又讓人放心。這種事情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成了時尚,每到春節前後,各種高檔菸酒、地方特產便像希特勒圍攻斯大林格勒的炮彈一樣從四面八方朝省城猛轟。據說有的縣市甚至把這種公關工作做到了北京,當然對北京不敢像對省城那樣狂轟濫炸,而是有目標有內線的精確制導、準確攻擊,俗稱“糖衣導彈”。金州市當然也不能免俗,如今不去做這種公關反而顯得不正常,就跟全人類都褪了毛,誰仍然堅持不褪毛就會被歸到猩猩堆裡是一個道理。李百威不在家,這件事情的處理便有了麻煩和簡單兩種前景:麻煩的是萬一這兩個服務員的話跟事實有出入,貿然處理,李百威回來後她便會下不來臺,沒法交代,得罪了頂頭上司,後臺再硬也是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