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廠開會你還記得嗎?”錢亮亮點點頭說記得,蔣大媽就說:“金龍賓館替紡織廠貸款的事你得抓緊辦,不然我這個副市長放了空炮,今後就沒權威了。”
當時錢亮亮覺得蔣大媽真有辦法,透過金龍賓館貸款,然後把錢轉給紡織廠用,這樣一來紡織廠的資金問題就解決了,不然這個難題真的不好解決。可是如今他開始給金龍賓館當家了,想問題的角度就有些不同,那樣做,違反國家財經政策。國家規定,企業之間不得進行資金拆借。再說了,貸款風險全都得由金龍賓館承擔,萬一有什麼問題,貸款的是他,給紡織廠撥款的也是他,如果紡織廠還不了貸款,方方面面他都沒辦法交代。想到這些錢亮亮就問蔣大媽:“我們貸來款轉給紡織廠用,如果他們還不上怎麼辦?”
“你們都是市裡的企事業單位,手心手背都是肉,還不上了我來平衡,你放心,紡織廠是駱駝,即便是死了,骨架子也夠你們分的。”
錢亮亮知道這件事情不辦是不成的,可是還想盡量穩妥一些,就問:“貸款利息誰來承擔?”
蔣大媽說:“當然由他們承擔,你就別婆婆媽媽的了,這件事情是我老蔣穿線辦的,你就是提供個方便跑跑腿,真的往溝裡跳也輪不著你。”
蔣大媽居然說錢亮亮婆婆媽媽,讓錢亮亮覺得好笑卻又不敢笑,只好說:“那我就抽時間到銀行跑一趟。”
蔣大媽說:“這就對了,救活一個廠就是救活了成百上千的職工群眾跟他們的家庭,這可是積大德的事兒,你不抓住這種積德的機會過後就沒了。”
說話間窩頭親自領了兩個餐廳服務員把午餐送了過來,四碟小菜:涼拌白菜心、麻油雞舌頭、粉絲綠豆芽、蒜蓉金錢肉,兩葷兩素。四個熱炒:紅燒肉、清蒸魚、蠔油生菜、紅燜大蝦。外加一盆魚頭豆腐湯。主食是米飯跟金銀小饅頭。
窩頭說:“紅燒肉是專門給蔣市長的,這錢肉我知道蔣市長不吃,是給錢處長嚐嚐的。”
蔣大媽說:“你們老給李百威吃金錢肉,把他都吃成驢了,見著母的就要上,現在又開始給錢處長吃了,錢處長年輕,吃多了更了不得。”
窩頭說:“金錢肉要真有那個功能我就誰也不給吃,全自個吃。李公公就是那種人,啥都不吃也忘不了幹那事兒。”
顯然,窩頭跟蔣大媽非常熟絡,說話也非常隨便。錢亮亮說:“蔣市長吃飯吧。”
窩頭就起身告辭:“兩位領導慢慢用,有什麼意見請批評指正。”
錢亮亮邀請他:“一起吃點算了,反正也到吃飯時間了,量這麼大,我跟蔣市長哪裡吃得完。”
窩頭說:“那可不行,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哪有廚師陪客人吃飯的道理。你們吃,我到後面看看去。”
聽他說到規矩,錢亮亮才想到不知道自己在賓館跟蔣大媽在一六八吃飯合不合規矩。
蔣大媽果然是紅燒肉愛好者,盛了半碗飯,把紅燒肉堆在飯上狼吞虎嚥,別的菜幾乎不吃。錢亮亮過去也在金龍賓館吃過工作餐,但是像這樣跟著領導吃專門為他們製作的工作餐還是頭一次,所以他每一樣菜都嚐了嚐,包括蔣大媽深惡痛絕的金錢肉。金龍賓館的手藝確實非同尋常。普普通通的幾樣菜,經過他們的手就跟普通的飯館酒店大不一樣。涼拌白菜心是最簡單最普通的冷盤,可是光看那刀工就讓人讚歎不已,碟子裡的白菜心活像一根根絲線,酸中帶甜甜中帶酸,辣中帶鮮鮮中帶辣,爽口極了。金錢肉片跟銅錢大小厚薄相差無幾,發出金紅的色澤,中間的圓孔都用一節節的嫩芹菜串著,紅綠相間特別鮮豔。不過這東西吃到嘴裡卻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除了香油跟蒜蓉之外,筋道道的有點像嚼膠皮。還有那紅燜大蝦,皮酥肉嫩,在酸甜鹹香之外,仍然可以嚐到對蝦的鮮美。
蔣大媽三下五除二幹了兩大碗飯和一盤紅燒肉,然後心滿意足地用手背抹了抹油膩的嘴,靠到了沙發背上。錢亮亮注意到,他抹過嘴的油手在沙發的底邊上蹭了一蹭,就好像用毛巾擦手一般自然坦然,看來他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怎麼樣,金龍賓館的廚師們還有兩下子吧?”
看到錢亮亮仍然在認真品嚐桌上的菜餚,蔣大媽有幾分賣弄地問他,好像他就是做出這美味佳餚的廚子。
“好,不錯。不過按照金龍賓館的職能來說,他們也應該做到這樣,而且應該做得更好才對。”
“那就看你的了。”
“我懂啥,不是還有賓館經理嘛。”錢亮亮這話的意思是他的主要精力應該側重在接待工作上,賓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