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將她摟的更緊,睇下巴親了下她的頭頂,半闔起的眼眸晦暗不明,彷彿蘊著萬千念頭似得。
外頭風涼,兩人沒有過多逗留,卿卿我我了一會,牧容攬著她快速走進了偏廳。
描畫漆金的檀木八仙桌上早已佈滿了晚膳,都是極為清淡的食物。衛夕吃了許多日,難免胃口欠佳,拿筷子夾了幾口便說自己吃飽了。
牧容自然不肯放她離開,逼她吃下兩小碗冰糖雪梨粥這才肯放她去沐浴。
臨走時,衛夕狠狠踩了下他的皂靴,逃也似的飛奔出門。那冰糖雪梨粥她吃到吐了,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第二口。
偏廳了少了衛夕顯得有些冷靜,牧容無可奈何的看了眼皂靴上的鞋印,這丫頭膽子愈發大了,果真是不能嬌慣。
他自顧自的笑笑,起身示意婢女收拾碗筷。回來的有些晚,他的飛魚服還沒來得及脫,這會子裹在身上有些難受。出了偏廳,他踅身往東朝寢房走。
穹窿變得藍紫,月朗星稀,明個又是好天。
牧容駐足看了會,正欲抬步離開,一道隱約的銀光突然從側面突刺而出——
他眼光一凜,靈活的後退一步,只聽“嘭”一聲門響,有什麼東西紮在了他右側的門欄上。定睛一看,竟然是個精鋼飛鏢,下頭還扎著一張白紙。
牧容蹙了下眉頭,拔出飛鏢放在手裡掂了掂,隨後開啟了那張皺皺巴巴的白紙,上書幾個蒼勁的小楷——
「亥時,老地方見。」
第八十一章
亥時。
寒冬已過,京城再次復甦,盈盈的燈籠高高掛起,人流攢動頗為熱鬧。一輛低調的素面轎子自西向東行至凌江河畔,最後停在瞭望月樓後門。
小廝輕輕落轎,往前探頭道:“大人,到了。”
牧容緩緩睜開眼,抬手挑開了轎簾,下轎後捋了捋袖闌,這才叩了叩望月樓的後門。
裡頭很快就把門開啟了,牧容頷首示意,隨後輕車熟路的摸進了一間幽靜的廂房。
和外院的燈火通明相比,這間後院廂房頗為昏暗,只有一盞落地絹燈散發出影影綽綽的光芒。靠近窗戶的位置擺放著一個漆金的梨木軟榻,身穿暗紫色交領袍的男人正斜躺在上面閉目養神。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微微抬起眼簾,薄唇翕動吐出兩個字:“來了?”
“見過贏山王。”牧容立於一丈開外,淡然揖手。
贏山王點點頭,半坐起身體來,意味不明的眼光在他身上尋睃了一圈。
眼前的男人容貌俊美,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貴氣逼人,配他皇妹委實說得過去。但男人不能單憑樣貌說話,誰能想到這般安靜嫻雅的男人實則是個沾滿血腥的劊子手……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嘆了口氣,無奈道:“牧指揮使,那件事你可是想好了?”
牧容輕快一笑,“想好了,衛夕不能離開大華。”
話音剛落,贏山王旋即從軟榻上站了起來,臉色驀然變得陰沉,“牧容,你搞清楚現狀了沒有,到底要讓本王重複多少次?”他忿忿踱到他身前,壓低聲道:“她現在不是公主,更不是名門千金,是個隨時都會沒命的錦衣衛!你的不捨會害了她!”
牧容不以為然,微微扭頭,氣定神閒的直視他,“王爺此言差矣,即便是我識得大義捨棄她,也會害了她。”
心急如焚的等了一個月,沒想到他會是這般答覆。贏山王捏緊了拳頭,輕嗤道:“此話怎講?”
“讓她假死簡單,護送你們出京也簡單,可你們該去哪裡落腳?”牧容神色倏爾變得凝重,“南魏你們暫且不能回去,大華又遍佈錦衣衛的眼線。敵在暗,我在明,一旦衛夕被熟稔的人發現定會被大做文章,制你們一個欺君之罪。到時候,恐怕我也保不住你們的腦袋。”
短短的幾句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將贏山王心頭的那把火噌一下澆滅了。他凝了牧容許久,最終不甘心的鬆開了拳頭,“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叫本王如何忍心看皇妹出生入死!”
自從奪嫡失敗後,他對權力的追求變得愈發淡薄,然而今日的心境卻全然不同。
壓抑許久的野心再度蠢蠢欲動——
沒有權力,他如何保護摯愛之人?
正當他失意之時,牧容的唇畔卻裹挾出一絲曖昧不明的笑,“王爺莫愁,我有一計。”
聽罷,贏山王一愣,黯淡的眸子再度燃起星星之火,音調也隨之抬高了幾分:“快說來聽聽!”
現如今,他唯有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