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
這寡淡的表情讓他心頭鈍痛隱隱,順著血液滲到四肢百骸裡。都說男人寡情,這女人狠起來那才叫一個蛇蠍,軟刀子殺人最無形。
“那——”牧容活動了一下手骨,忖了忖,從未有過地討好道:“怎麼才能讓你不厭惡?”
這若是厭惡一個人,鐵定是有理由的,但時間長了,或許連自個兒都摸不清到底是何緣由了。換句話說,當厭惡變成了習慣,要改?比愛上一個人還難。
衛夕聞言輕笑,“幫我脫離刀光劍影的生活,我就不討厭你了。”
她本就是無心之說,誰知牧容卻輕快道:“這有何難?擇個良辰吉日,本官向聖上請旨,迎你入門。”
話音一落,他這才清醒過來,怎就唐突的冒出了這句話呢?臉頰漸漸被點熱,他連忙垂下烏黑的眼睫,掩住瞳中異色。胸口接連起伏著,突然滲出的薄汗讓他手心黏糊糊的。
須臾後,他篤定的抬眸看她,面上又是一派風清淡雅。說都說了,有什麼不可面對的?她屢次說他不是男人,這頭要是再退縮,他可是一點威信都沒了。
入門?
笑靨略略一僵,衛夕難以置信的覷向他,下意識的捏捏手心,然而疼痛告訴她,她沒聽錯,也不是在做夢。
牧容正座在床榻上跟她大眼瞪小眼,包金的烏紗帽歪著,飛魚服也穿的鬆鬆垮垮,露出胸前一塊白皙如瓷的肌膚,整個人顯得意態慵懶,眼光確是個凌冽的,彷彿可以看到她心裡去。
衛夕被他盯得有些窒息,好半晌才強行鎮定下來,心覺他理解偏頗了,便緩了聲,吶吶道:“大人美意,我高攀不起,只求給我一個輕鬆的差事,不殺不戮,讓我能應付過來就好。”
這番話當頭潑了一碰冷水,成功將他心頭的赳赳之火澆熄。牧容如置寒窟,別人生求著嫁入他牧家,她倒是好,屢次迴避,莫不是——
他頓了頓,眼角忽然攀上笑意,卻是不達眼底,“哦,你另有心上人?”
“沒有,也正是因為沒有,我才不能嫁。”不管他是否出自真意,她倒是得說個清楚:“我不是個貪圖榮華富貴之人,若是不嫁也就罷了,若是嫁了,兩情相悅才能算我功德圓滿,對方是個屠夫也無所謂。”
這大概就是她唯一的矯情了。
更何況,白鳥煢然孑立,力單勢薄,若是嫁入深受帝王恩寵的牧家,往好裡說也只能做個妾室,上頭還要頂一世家正妻。這般光景,不是明擺著給她自己找心塞嗎?
談話一下子進入了死衚衕,兩人就這樣無言僵持著。
牧容淡淡的凝望她,面上情緒漸斂看不太真切,沒有再做任何表態。
衛夕早料到了這種結局,他性情狠戾,斷然不會受制於她。心下也沒多少失望,她揖手道:“天色已晚,大人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請大人安排我回營居住,就不在大人府邸叨擾了。”
孟堯和譚嶽他們也在那兒,血雨腥風既然避免不了,那就無憂無慮的跟一幫爺們耍去吧,總比在這裡糟心強。
她踅身離開,闔門的時候,牧容喊住了她。
“你不願嫁也罷,錦衣衛血雨腥風,入了本官的府邸,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仇人暗殺了。”他釋然的籲出一口氣,將烏紗帽摘下隨手一扔,“不就是想要個輕鬆的差事嗎?本官給你辦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衛夕有些發懵,摳住門沿的手緊了緊,“……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答的篤定,看她的時候揚起一絲玩味的笑,“就是不知道小女子之言,可是能信?”
她的厭惡不知不覺成了他難以逃出的怪圈。大抵是心頭不甘心,若是不喜歡他也無妨,男歡女愛之事,強扭的瓜不甜。非要厭惡他……
那他還非得給她掰回來!
對方那抹笑宛若照進黑暗世界的第一縷陽光,衛夕恍如新生,登時像打了雞血,“若是大人辦得到,屬下必定感恩戴德,每日給大人燒高香,祈求大人官途昌順,一世平安!”她頓了頓,又加一句:“多餘的事……屬下必定緘口不言!”
兩人隔了幾步遠,沉默須臾後,相視一笑。
牧容緩步走上前,擋住她身前的大片燭光,一張笑臉半真半假,“不過,本官還有個要求。”
他稍稍俯□,拉進和她的距離,食指順著她臉頰的輪廓漸漸下行,帶著無形的火,一直燃到她的唇邊。
血浪急速翻湧起來,讓人有些頭暈目眩,這番曖昧的舉動讓衛夕眼眉生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她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