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黑影手握飛索,身著夜行衣,頭戴皂色面罩,踏著山壁直立而下,噔噔噔落在官道之上,貓著腰,腳踩碎步,一霎的功夫就將他們包圍起來。
衛夕心頭一凜,上前靠在了牧容的身邊。驚惶的眼神稍一環顧,只見來人約莫有百十號人,各個身材精壯,腰配雙刀,還有些不明武器,暴露在外的眼眸溢位凜冽的肅殺之氣。
“臥槽!還有完又沒完了!”她呲楞出牙齒忿忿低呵,暗自握緊了手頭的刀。
眼見半路殺出了程咬金,勝券在握的錦衣衛們面色一沉,紛紛拔出收鞘的繡春刀,擺出陣勢將指揮使護在裡頭,再度切回了戰鬥狀態。
牧容看也沒看玉面狐,拔刀抹了下他的脖頸,眸中悄然流瀉出一霎狠戾。
眾人無聲對峙,眼光隔空互動剿殺著。
君澄大概的目測了一下對方,緩緩後退幾步,低聲道:“大人,這些人攜帶火藥,你帶衛夕先走。”
這幫人鐵定是要來摘他的腦袋,牧容心知肚明。
他浮光掠影的看了眼面色緊繃的衛夕,復而側首看向君澄,眼中略有疑慮。人畢竟不是鋼鐵鑄成,方才那般打鬥已經耗費了他們不少體力,如今這波人數量上佔盡優勢,全全交給他們抵抗,他還真是有些不放心。
君澄似乎讀懂了他的眼神,回以一記篤定的眼神,“咱們遂鄴百戶所集合。”
二人對視須臾,牧容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得令後,君澄眼露鋒芒,二指含入口中打了個響徹的呼哨。錦衣衛們旋即一頓,左手從腰間抽出一枚團狀物,重重向地上一擲。
砰砰——
鞭炮一般的聲音憑空炸響,伴隨而來的還有強烈的眩光。出其不意的舉動讓衛夕面露愕然,早適應黑暗的眼睛差點被刺瞎。
在她下意識的捂住眼睛時,牧容眼疾手快的攬住她的腰肢。
官道被堵,唯有山澗方可逃生。思及此,秀氣的眉宇壓成一線,他將衛夕護在懷中,踅身面相方才估算好的方位,皂靴輕輕一踏,身輕似燕地飛身而起。
一陣失重感襲來,衛夕嚯地睜大眼,然而視野依舊是一片白茫茫。心臟登時提到了嗓子眼,抱她的人是誰她壓根看不清。
“牧容!”
在她本能的大聲呼救後,耳畔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屏住呼吸!”
衛夕:“……”
下一瞬,只聽噗通一聲,愕愣不已的她登時進入了一個冰冷的世界。
*
破廟。
衛夕裹著一件肥大的青色袍子蹲在火堆旁,抱著臂膀,牙關還在輕微打顫。牧容站在她身側,一手一個木棍,上頭挑著她的飛魚服,放在火上烘乾著。
“阿嚏——阿嚏——”
接連幾個噴嚏讓牧容皺皺眉,垂下巴睇她,“冷的話就不會朝火堆這邊靠一靠?”
他話裡帶著嫌棄,衛夕不滿的撅起了嘴,囁囁道:“大人,你要跳河逃生起碼也要跟我說一聲呀,我差點被嗆死。”
逃跑還要昭告天下,這樣還能跑的了麼?
“這不是沒被嗆死嗎?”牧容語氣平平的回她一句,將手頭上半乾的飛魚服朝地上一扔。
火堆右邊有一名身穿中衣的年輕男子,躺在草蓆之上,飛魚服正巧落在了他的身上。
方才從河裡爬出來,牧容揹著她找到了一處破廟,裡頭有溫暖的火光,不斷吸引著他們。靠近一看,原是一個趕路的窮書生。
外頭天寒地凍,兩人身上溼了個透。衛夕凍得嘴唇發紫,生怕出個好歹,牧容想也沒想,進去便把書生打昏了,順道脫下了他的棉袍子。
這書生躺著也中槍,衛夕心頭百十個過意不去,“這人……不會被凍死吧?”
“烤著火還蓋著飛魚服,要是這還能被凍死,那他也不用活了。”牧容解開玉帶,褪下蟒袍支在木棍上繼續烤起來。
潮溼的中衣浸滿了乾涸的血點,緊貼在他身上,勾勒出健碩欣長的身條來。
衛夕仰眸凝著他,不知是不是被火堆烘烤的事,臉頰忽然變得熱騰騰的。
不得不說,她喜歡他的身材,溫潤中又帶著男人味。那血跡浸在他身上,遽然生出一絲病態的美感來,極力拉扯著她的視線。
腦中走馬燈似得閃出不少十八禁的畫面,衛夕羞赧的回過神來,拍了拍染滿紅暈臉頰,“……你冷嗎?”她揪了揪自己身披著的肥大袍子,很大度的說:“這個給你披吧,我現在不冷了。”
牧容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