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後,屋裡的動靜消失。碧桃聽到傳喚,帶著兩個婢女進屋收拾浴室。
沈長澤穿戴整齊的坐在外室,喝了盞茶後起身道:“酒坊有些事,我得去找夫人商議,就不同你用晚膳了。”
他一臉舒心暢意,眉眼帶笑。
徐令儀起身送他,貼心的提醒:“夫人這幾日身子不太舒適,侯爺議完事就讓夫人休息,可莫要拉著夫人下棋了。”
沈長澤腳步一頓:“她怎麼了?”
徐令儀麵皮一紅,羞恥道:“女子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過幾日妾身也到了。”
沈長澤明白過來,頓覺尷尬,不自在的低咳了一聲。
“錦夫人養胎憋悶,侯爺若得空去陪陪她吧。”徐令儀暖心道。
想到程錦初,沈長澤眉頭不自覺的攏了起來。
“姨娘為何要讓侯爺去陪錦夫人?”沈長澤走後,碧桃不解的問。
徐令儀輕嗤:“難道我不讓他去,他就不會去嗎?”
碧桃一愣,隨即了悟。
既明知他要去,又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呢。
落日熔金,暮雲合壁。
姜舒倚著軒窗看晚霞日落,忽的聽到有人進屋。
“夫人,侯爺來了。”楮玉提醒。
楮玉撩起珠簾,沈長澤抬步入內,趴在窗沿上的姜舒回頭。
西目相對。
金黃燦爛的落日映襯下,姜舒明豔的小臉柔和嫻靜,看的人賞心悅目。
沈長澤眸中劃過驚豔之色,緩步過去。
“侯爺。”姜舒懶洋洋的欲起身見禮。
沈長澤道:“不必了,坐吧。”
姜舒也不跟他假客氣,安安穩穩的坐著。
沈長澤在她身旁站定,從視窗往外看去,以姜舒的視角去看她每日所瞧的風景。
可惜,此處並不能看到完整的落日,今日的落日也不甚完美。
沈長澤心生憐惜,脫口而出道:“改日我帶你去看完整的落日。”
姜舒微怔,略有些意外道:“好。”
自從嫁入侯府,她便鮮少出門。便是出門也定要在落日前回府。
是以,她己有多年沒見過完整的落日了。
“近日聞香醉的生意逐漸好了起來,多虧了你。”沈長澤看她的眼神帶著欽佩。
姜舒早便料到,並不意外。神色淡淡道:“侯爺滿意就好。”
沈長澤凝望著她,有些難以啟齒道:“酒坊生意有了起色,便需要繼續購糧釀酒。可糧價時漲時跌導致成本不穩定,不知夫人可有解決之法?”
這便是他來找她的目的吧。
姜舒心中譏諷,面上卻不露聲色,擺出冥思苦想模樣。
沈長澤不敢打擾她,安靜的矗立在一旁,耐心等待。
眼瞧著落日餘輝由金色轉為橘色,快到晚膳時間了,姜舒才悠悠開口。
“我記得聖上賞賜了良田百畝?”
“嗯,距離上京有百餘里路。我一首事忙,還未去驗看。”沈長澤不知她突然提起是何意。
姜舒思忖道:“加上侯府先前的祖業,共有一千多畝田地山林。往年大都荒置著,只隨意種了些瓜果作物,並未精心打理過。”
“如今侯府有了酒坊,需要源源不斷的糧食花果釀酒,不如將這些田地山林都利用起來。良田種上糧食,薄瘠的土地山林種上花果。如此一來最多兩三年,釀酒原料便能自給自足。”
妙啊!
既避免了田地荒廢,又解決了釀酒原料,一舉兩得。
沈長澤兩眼放光的看著姜舒,如看一件稀世珍寶。
姜舒被他盯的毛骨悚然,顰眉道:“侯爺可是覺得不妥?”
“沒有,很妥。”沈長澤伸手輕撫她發頂,為有她這樣的夫人感到與有榮焉,幸甚至哉。
“此事至關重要,侯爺定要派遣得力之人去做,最好親自去走一遭。”姜舒提醒。
京中達官貴族,大多置有田地山林。然顯貴之家從不在意田中所出的微薄之利,一般都是租給當地佃戶或閒置,侯府亦是如此。
多年未管,突然想要精心打理,大肆興耕,怕是有些艱難。
但這世上本也沒那麼多易事,艱難才是事之常理。
沈長澤也明白這個道理,慎重道:“等忙完手中事務,我同聖上告假幾日親去一遭。但府中人事庶務夫人比我清楚,還得有勞夫人協助。”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