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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上,人們看到成為太子後,楊廣變得比以前更加謙恭、和氣了。新太子與前太子在東宮中的所作所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進入東宮前,博覽經史的楊廣已經總結出做太子的秘訣:儲權是世界上最不穩定的權力。一個明智的太子應當主動把自己當成老皇帝意志的囚徒。他不應該沾染任何可能危及皇權的事,不結交外臣,不干預國政,沒有任何引人注目令人竊竊私語的舉動。只有極度的小心、恭謹、謙退乃至一定程度上的違心、作偽、裝聾作啞作為儲權與皇權間的潤滑,才能使衝突不至於傷害到自己。

在冊立太子大典上,為了表示自己的節儉和謙退,他請求免穿與皇帝禮服相近的太子禮服,並且請求以後東宮的官員對太子不自稱臣。楊堅欣然接受。

成為儲君之後,他閒居東宮,以讀書、寫詩、禮佛為務,處處事事看父皇臉色行事,不越藩籬一步。原來那個熱心政事、精力充沛、一天也閒不著的江南總管如今突然變成了閒雲野鶴,優哉遊哉。他本是非常虔誠的佛教徒,對佛理佛法深有研究,此時既有閒暇無處打發,乾脆靜下心來編撰了二十卷《法華玄宗》。那個因到晚年變得更加多疑乖戾的父皇正忙著大開殺戒,屠殺、廢黜、關押了一大批不放心的權臣,其中甚至還有他的四弟蜀王楊秀,卻從來沒有把懷疑的目光投到這個息心佛域、參玄悟道的太子身上。

古往今來的太子,沒有幾個能比楊廣做得還成功。事實上,從懂事起,他就習慣了緊張的滿負荷的生活節奏,東宮歲月表面上看起來悠然自得,實際上這種生活對他來講是最大的折磨。在寫給最好的朋友、正在北部邊疆備戰的將軍史祥的一封信裡,他不經意間流露了自己的一絲落寞:

“近者陪隨鑾駕……備位少陽,戰戰兢兢,如臨冰谷。……比監國多暇,養疾閒宮,厭北閣之端居,罷南皮之馳射。……親朋遠矣,琴書寂然,想望吾賢,疹如疾首。”(《隋書·列傳第二十八》)

不過,他只是把這絲寂寞寄託在文字中,在老皇帝面前,他的表情從來都是安詳凝重。楊廣深知,他所有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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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廣:被大業壓垮(7)

像以往一樣,對楊廣關愛有加的命運並沒有讓他等太長時間。

在楊廣成為太子後第三年的大隋仁壽四年(604年)六月,一個隱秘的訊息溜出仁壽宮那厚厚的宮門,迅速在隋帝國蔓延:六十四歲的當今皇帝楊堅病了。

皇帝的病情屬國家最高機密。當這個機密成為普通百姓悄悄談論的話題時,每個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跡象越來越明顯。七月初七,老皇帝的病已經被證明不治,他召百官入宮“訣別”,與百官“握手殻ъぁ薄!端迨欏ず緯澩�芳竊匚牡哿僦漲暗南附謁擔何牡郯蜒罟憬械醬睬埃�檬幟﹃�叛罟愕牟弊又齦浪擔骸昂緯磧眯模�腋兌院笫攏��駁憊財秸隆!�

這個細節流露出了這對天家父子少見的天倫之情。

楊堅得病、病重直到死亡的過程,史書都有明確記載。從這些史料看,老皇帝的死是從容的、安詳的。一直到死,楊堅都確信他的帝國所託得人。

然而,為了證明楊廣繼位的非法,後世的編史者卻把楊廣整個前半生傳奇的高潮定位於“篡位”。據說在楊堅病重的時候,這個野獸終於撕開畫皮,露出了猙獰的面目。他迫不及待地幾乎就在父親身邊強姦了父親的妃子,也就是自己的後母,然後又揮刀殺死了父親,關押了自己的弟弟,宣佈自己即位。由此完滿完成了“謀兄”、“淫母”、“弒父”、“幽弟”這一系列經典罪惡。

這實在匪夷所思。

在那幾天裡,楊廣當然是全帝國心情最緊張、最複雜的人。不管內心是否如野史小說中所說的盼著老皇帝早一天嚥氣,至少在皇帝訣別了百僚,全帝國都知道皇帝熬不了幾天的時候,他沒有任何必要像傳說中的那樣提前謀殺父親。在這些天裡,他的全部身心都必須調動起來,力求完美地扮演孝子的角色,儘可能多地待在老皇帝身邊,親自端水嘗藥,衣不解帶。另外,需要他做的事還有很多。一方面他要代理老皇帝處理積累起來的日常政務,一方面要籌備、計劃、拍板老皇帝的醫療以至規模巨大、頭緒紛繁的國葬事宜,同時,更重要的,他還要掂量、分析、捉摸各派大臣的內部爭鬥情況及心理,特別是掌握各地武力的調配情況,以防止國家大喪之際出現任何變亂。據內線報,他最小的弟弟已經連日招兵買馬,準備動手。一個人的精力無論如何應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