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木床暫且安好。母子各自安寢。
韓生哪裡睡得著,翻來覆去,胡思亂想,好容易心血來潮,入了夢鄉,總是惦念此事。猛然驚醒,見天發亮,急忙起來稟明母親,前去辦買三牲祭禮。誰知出了門一看,只見月明如晝,天氣尚早,只得慢慢行走。來至鄭屠鋪前,見裡面卻有燈光,連忙敲門要買豬頭。忽然燈光不見了,半晌毫無人應,只得轉身回來。剛走了幾步,只聽鄭屠門響。回頭看時,見燈光復明。又聽鄭屠道:“誰買豬頭?”韓生應道:“是我賒個豬頭。”
鄭屠道:“原來是韓相公。既要豬頭,為何不拿個傢伙來!”
韓生道:“出門忙了就忘了,奈何?”鄭屠道:“不妨,拿一塊墊布包了,明日再送來罷。”因此用墊布包好,交付韓生。韓生兩手捧定,走不多時,便覺乏了,暫且放下歇息,然後又走。迎面恰遇巡更人來,見韓生兩手捧定帶血布包,又累的氣喘吁吁,未免生疑,便問是何物件。韓生答道:“是豬頭。”
說話氣喘,字兒不真。巡更人更覺疑心。一人說話,一人彎腰開啟幫包驗看。月明之下,又有燈光照的真切;只見裡面是一顆血淋淋髮髻蓬鬆女子人頭。韓生一見,只嚇得魂飛魄散。巡更人不容分說,即將韓生解至鄴縣,俟天亮稟報。
縣官見是人命,立刻升堂。帶上韓生一看,卻是個懦弱書生,便問道:“你叫何名?因何殺死人命?”韓生哭道:“小人叫韓瑞龍,到鄭屠鋪內買豬首,忘拿傢伙,是鄭屠用布包好遞與小人。後遇巡更之人追問,開啟看時,不想是顆人頭。”
說罷,痛哭不止。縣官聞聽,立刻出籤拿鄭屠到案。誰知鄭屠拿到,不但不應,他便說連買豬頭之事也是沒有的。又問他:“墊布不是你的麼?”他又說:“墊布是三日前韓生借去的,不想他包了人頭,移禍於小人。”可憐年幼的書生如何敵的過這狠心屠戶。幸虧官府明白,見韓生不象行兇之輩,不肯加刑,連屠戶暫且收監,設法再問。
不想韓文氏在三星鎮遞了呈詞,包公準狀。及至來到公館,縣尹已然迎接,在外伺候。包公略為歇息吃茶,便請縣尹相見,即問韓瑞龍之案。縣官答道:“此案尚在審訊,未能結案。”
包公吩咐,將此案人證俱各帶至公館聽審。少刻帶到。包公升堂入座。先帶韓瑞龍上堂,見他滿面淚痕,戰戰兢兢,跪倒堂前。包公叫道:“韓瑞龍,因何謀殺人命?訴上來。”韓生淚漣漣道:“只因小人在鄭屠鋪內買豬頭,忘帶傢伙,是他用墊布包好遞給小人,不想鬧出這場官司。”包公道:“住了。你買豬頭遇見巡更之人是什麼時候?”韓生道:“天尚未亮。”
包公道:“天未亮你就去買豬頭何用?講。”韓生到了此時,不能不說,便一五一十回明堂前,放聲大哭:“求大人超生草命。”包公暗暗點頭道:“這小孩子家貧,貪財心勝。看此光景,必無謀殺人命之事。”吩咐帶下去。便對縣官道:“貴縣,你帶人役到韓瑞龍家相驗板箱,務要搜查明白。”縣官答應,出了公館,乘馬,帶了人役去了。
這裡包公又將鄭屠提出,帶上堂來。見他兇眉惡眼,知是不良之輩。問他時,與前供相同。包公大怒,打了二十個嘴巴,又責了三十大板。好惡賊,一言不發,真會挺刑。吩咐帶下去。
只見縣官回來,上堂稟道:“卑職奉命前去韓瑞龍家驗看板箱,開啟看時,裡面雖是金銀,卻是冥資紙錠。又往下搜尋,誰知有一無頭死屍,卻是男子。”包公問道:“可驗明是何物之傷?”
一句話把個縣官問了個怔,只得稟道:“卑職見是無頭之屍,未及驗看是何物所傷。”包公嗔道:“既去查驗,為何不驗看明白?”縣尹連忙道:“卑職粗心,粗心。”包公吩咐:“下去!”縣尹連忙退出,嚇了一身冷汗,暗自說:“好一位厲害欽差大人,以後諸事小心便了。”
再說包公吩咐再將韓瑞龍帶上來,便問道:“韓瑞龍,你住的房屋是祖積,還是自己蓋造的呢?”韓生回道:“俱不是。乃是租賃居住的,並且住了不久。”包公又問:“先前是何人居住?”韓生道:“小人不知。”包公聽罷,叫將韓生並鄭屠寄監。老爺退堂,心中好生憂悶。叫人請公孫先生來,彼此參詳此事。一個女子頭,一個男子身,這便如何處治?公孫先生又要私訪。包公搖頭道:“得意不宜再往,待我細細思索便了。”
公孫策退出,與王、馬、張、趙大家參詳此事,俱各無有定見。公孫先生自回下處。
四爺趙虎便對三位哥哥言道:“你我投至開封府,並無寸箭之功。如今遇了為難的事,理應替老爺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