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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斜的小板子,風稍微輕搖似要滑落般,一隻不見生肉的瘦胳臂勉力支撐著,好像只要有人輕輕推那麼一把就會倒地不起,隨即消失在漫漫黃沙中。

“賣身葬……父?”

是這個意思吧!

不正的字型有如鴨子滑水難以辨認,若是沒點見識的人還真看不懂上頭寫了些什麼,當是孩童隨筆的塗鴉,一時好玩罷了。

但是破舊的木板上多了一隻手可就引人注目了,起碼一位打扮怪異的姑娘突然停下腳步,盯著搖搖欲墜的板子看了老半天,還故意用腳撥了撥,確定板子後頭是否真有個人。

她不只一身黑衣黑裙還用黑鬥帽罩著,這人若不是一臉麻子便是醜不堪言,還沒近她身半步就先感受到一股寒氣迫人,死氣森森給人一種退避三舍的感覺,生怕染上不潔之物。

原本還有善心人士憐憫賣身女的可憐處境意欲伸出援手,可是她這樣一站大家沒二話的往後退,然後自掃門前雪的做買賣去,一眼也不敢多瞧。

“這位姐姐你要買我嗎?我很會掃地又勤快,還會補破衣服和抹桌椅,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爹說我最乖最聽話……”小姑娘一想起已開始發臭的親爹,眼淚忍不住盈眶。

爹?

看著拉住裙襬不放的汙手,不見容顏美醜的姑娘微顰起眉,心想著有多久沒想起那對不負責任的爹孃,她幾乎都快忘記他們兩人的長相。

不是她天生冷血絕情不念親恩,而是他們先“拋棄”她們姐妹四人,根本末盡做父母的本份,很難讓人把他們牢牢記在心坎,而她從來就不是個孝順女兒,能記得有個嗜酒如命的老爹算是很了不起。

“姐姐,你買我好不好?我不吵不鬧……”抽噎了一聲,看來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衣衫襤褸,用汙穢的袖口一擦噁心的鼻涕。“我吃的不多,真的,一天一餐給我一個饅頭就夠了。”

“一個饅頭?”她眼露疑色,略微分神的打量眼前瘦骨嶙峋的小身影。

小姑娘以為她嫌她吃得多不太高興,連忙改口半個饅頭也可以,她的胃口小小的不會恩將仇報。

“你多久沒吃了?”

一聽她這樣問,眼一紅的小姑娘像死了親爹一般嚎啕大哭,哭相悽慘彷佛一世孤苦伶仃,再也沒有人噓寒問暖的給與關注,她將流露街頭行乞,一輩子當個受人恥笑的小乞兒。

雖然她的實際情景確實如此,可是自從與她相依為命的父親過世以後,她一直堅強的沒在人前流淚,每天靠一點點水和難以下腹的野菜果腹,好不容易撐過六天。

明天就是爹的頭七了,而她連買香燭祭拜的銅板都沒有,不免悲從中來地大哭特哭。

爹呀!你死得太沒天理了,最少留點銀兩讓你的兒……呃!女兒衣食無缺,三餐有魚有肉不流落街頭,起碼先餵飽我再死也不遲。才幾天她已經忘了肉的滋味。

要是有人肯給她一頓好吃的填飽肚皮,她做牛做馬再所不惜,死也要賴著不放,當老祖宗一樣伺候。

“板子倒了。”話不多,舉止古怪的姑娘再度用腳一踢,不管哭得驚天動地的小姑娘會不會哭暈了。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實在太對了,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流個不停的小人兒忽然不哭了,急呼呼地把倒地的木板扶起,讓人看清楚上面題的四個漢字。

“五兩夠不夠?”

“五……五兩……”口水差點流下來,她想到的不是爹親的一口薄棺,而是熱騰騰的燒鴨和串豐肉。

沒辦法,她太餓了,有了銀兩當然先解決飢腸轆轆的問題,反正阿爹人死都死了也無法死而復活,她先吃飽才有力氣造墳,不然一座墓地真要葬兩個人,爺倆一起埋進黃泉。

並非她不孝呀!生者為重,相信爹地下有知也會贊成她大逆不道的想法,畢竟活著的人才需要用到銀子,死人只要安靜的躺著,然後等著被裝進黑黑的棺材裡。

真的,她以為她會很悲傷,可是一聽見銀子就兩眼發亮的她一點也看不出任何傷心,完全不像遭逢喪父之痛的小孤女。

“姐姐,你要給我五兩銀子是不是?”手心一翻,她立刻諂媚的上前,手上的爛木板直接往地上一扔。

“我沒錢。”她出門從不攜帶那些拉拉雜雜的東西,累贅。

遍地是黃金隨手可及,何必錢財上身惹人眼紅,她要銀兩相當便捷,往人群聚集的地方一繞,個把月不愁吃穿。

“啊!你唬弄我,故意尋我開心。”臉一垮,她垂頭喪氣的把賣身葬父的牌子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