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了。”張曉宇的室友阿桂接過了話。
自從被迫搬到新宿舍後,宿舍由原來的7人縮減為4人:張曉宇、阿桂、鵬鵬和寶哥,住宿費則上漲了3倍。那天看到網上有個帖子,計算出大學住宿費是全世界最貴的房價,他們熱烈討論了半個晚上。最後阿桂提議“組織罷課要求學校退錢”,此提議一出,另三人馬上說自己困了,要睡覺去。
寶哥四年如一日,去農大不遠的理工大學偷師,拿到了高階程式設計師證書。憑藉這張證,他2003年年底就提前就業,進入了一家很有發展前景的民營軟體公司,每月稅後工資能達到4500多元。這讓整個學院的男男女女,愣是刮目相看了一個多月。
考研成績公佈後,鵬鵬的分數超過錄取線30多分,進入理工大學計算機系是綽綽有餘。那鳥人表面平靜,天天說:“考研的面試很黑的,說不定就刷了下來,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其實他內心很興奮——大學前三年半都在圖書館呆到很晚,最後半年每晚都在宿舍門外和同學猜拳喝酒。
阿桂是精通網頁製作的高手,九運會的官方網頁就是他設計的。他吹噓說,別人弄了兩天兩夜沒弄好,他一去一個通宵就搞定,領導直誇他是人才。美中不足的也許是,阿桂六級考了四次都沒過,總差那麼幾分,氣得他想跳樓。
剩下就是張曉宇了:計算機水平停留在最基本的文件操作水平,英語勉強過了六級……用張曉宇的話來說,他是“垃圾中的戰鬥機”。“垃圾”是一些人對農大學生的叫法。
張曉宇要找什麼工作?其實,他上大學後有自己的夢想,而且堅持了四年一直沒變,這算是個不小的奇蹟。上大學後,他被幾位教授和老師的風采所折服,很想做個大學老師:既可以搞自己喜歡的研究,又能“造人”:透過學識和風格改造很多人。
當年,張曉宇的老爸讓他考師範他偏不,他覺得教中學生沒啥成就感,因為現在的孩子打不得罵不得,升學壓力還巨大無比,育人不成反摧人。大學老師不同,如果口才好、講授的內容學生愛聽,很容易引起學生的共鳴。而且,大學生一畢業就走向社會,大學老師有種把學生真正培養成材的感覺。
要做大學老師,本科學歷是遠遠不夠的,至少要弄個研究生——也只能去普通高校教大專,要教本科生、研究生還得繼續讀博士、博士後。有人評價女生說,本科生是黃蓉,碩士生是李莫愁,博士生則是滅絕師太!張曉宇心想:“幸好我是男的,否則就可能朝著滅絕師太的路狂奔了。”
然而,考研成績一出來,讓張曉宇傻眼了老半天:319分,離法學碩士的錄取線差了整整11分。儘管一位研友給他建議,去跑跑關係,張曉宇不在乎,他覺得失敗了就失敗了,大不了重來,絕不能跑關係把別人給“擠兌”掉。
成績出來那天,宋小喬對張曉宇說:“要不讓我老爸給那邊的高校打個電話,看能否調劑過去錄取?”“算了,別折騰,你還有兩年才畢業,這一兩地分隔,你就成了別人的新娘啦。我先試試找工作吧,明年再考。”張曉宇話還沒說完,宋小喬就氣得要擰他的鼻子。
在2003年年底,張曉宇考研的備考過程中,他就作好了第二手準備。他給北方日報報業集團和東州日報報業集團投了簡歷,卻一直杳無音訊。後來從朋友那裡得知,當年這兩家報業集團根本就不考慮從他們的農大招人,只要北大、人大、復旦、武大等名校的學生。
出師不利,張曉宇很是失落。不過,當他看到學校那位研究生會主席也被北方日報報業集團刷了下來,而且是最後的面試那關,於是他又像阿Q一樣,找回一點自信。
找工作的時候,沒有這種阿Q式自我安慰的精神,那是萬萬不行的。
考研失敗,又要找工作,而張曉宇的簡歷早不知道丟哪裡。於是,他讓同學傳來一份模板,依葫蘆畫瓢製作了自己的簡歷,正好兩頁。他列印了10份簡歷,再影印成績單、獎狀什麼的,用資料夾夾起來,還是顯得單薄。
很快,Z市天河體育中心就舉辦了一場面嚮應屆畢業生的專場招聘會。那天天還沒完全亮,張曉宇就被整個樓層一陣陣鬧哄哄的聲音吵醒。
平時帶著痞氣或是顯得幼稚的同學,這天都穿得西裝筆挺。張曉宇開啟衣櫃,沒發現有什麼好衣服——事實上,他也不可能有什麼好的衣服,每個月400塊的生活費,吃飯就要將近300塊,其他費用一切都得包含在裡面。
他套了件T恤,穿了條牛仔褲就跟著人潮往學校外趕。
招聘會8點才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