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餘人,想來不敢近前。”
梁乙埋又道:“陛下,能來得這麼快的,必然是延州本地之兵馬,按理說延州不該還有萬餘人馬在外啊。”
“各處城池堡寨東拼西湊的,倒也說得過去。”李諒祚顯然已經有了一些預感,但他得鎮定,一軍主帥,這種時刻顯然不能真的顯出慌亂,何況也只有萬餘人馬,也不必慌亂。
但是李諒祚又道:“攻城之事要加緊,乙埋,帶一隊騎兵左右巡邏著,免得被人偷襲。”
李諒祚這麼安排,自然有道理,加緊攻城,能嚇唬住甘奇,儘量嚇唬,嚇唬不住,也要強攻而下,退兵是不可能的。
只是李諒祚剛剛安排下,又有遊騎來報:“稟陛下,東邊豐林鎮出現宋軍,人馬萬餘。”
“什麼?”李諒祚剛才還鎮定,此時大驚而起,又問:“是不是看錯了?有萬餘人馬?”
“小人親眼看得千真萬確,萬餘人,無數馬,甲冑精良。”
“不可能,這不可能。”李諒祚剛才的預感,陡然成真了。他在將臺之上來回幾步,又問:“北邊渾州川呢?東邊青化鎮呢?南邊呢?”
梁乙埋也是預感不好,卻還來安慰李諒祚:“陛下,不可能到處都有宋軍吧?宋人哪裡來的這麼多人?”
李諒祚又喊:“還有遊騎呢?回來了沒有?”
大事不妙,連吳宗都知道大事不妙了,他飛快走到將臺之邊,開口大喊:“北邊的遊騎回來了沒有?南邊有沒有遊騎回來?”
說曹操曹操到,四面八方,四十里內,近的十幾裡,遠的二三十里,遊騎連連回奔。
“報,陛下,北邊渾州川口,有金明寨下來的數千人馬,正在列陣集結。”
不得片刻,又有遊騎從馬背上滾落下來,翻身跪地:“陛下,不好,青化鎮出現了萬餘宋軍。”
青化鎮,是党項人從綏州跟過來的來路,也是此時的最方便的退路。這個訊息一來,將臺之上一眾人,個個面色大驚。
所有人面面相覷,唯有吳宗好死不死說了一句:“陛下,咱們是不是中計了?”
梁乙埋大喝一聲:“胡說!”
李諒祚微微抬手,有些顫抖,開口:“鳴金,鳴金,退回來,吩咐所有人找到自己的馬匹,上馬集結,上馬集結,列陣!”
四面牆,十萬人,退回來,找馬,上馬集結,列陣。
聽起來簡單,鳴金一響,十萬人如潮水一般在退,將臺而來的傳令兵,扯著嗓門子四處大喊。
將臺之上傳令兵連連而來,又帶來另外呼喊:“往利部在東邊,往那邊去集結,米擒到往利旁邊集結,都趕緊上馬,快點。”
“野利部去西邊!”
“費聽部也往西邊,不要擠,騎馬,騎馬去西邊,那邊……”
“細封部斷後,守著延州城,不要亂……”
“聽不聽得見我喊聲,叫們不要亂,各自去各自的地方集結。”
“頗超前鋒,頗超部前面去……”
“嵬名居中軍,速速去將臺,往將臺集結,騎上馬,都騎上馬。”
……
八姓党項,部在此,嵬名李家便是拓跋。
後軍在喊,前軍還在延州城下往後撤。冷兵器時代的大戰,打的就是預案,打的就是準備好的方案,從來不存在真正的臨陣指揮,更不存在細微操作。
哪怕是到了有一定通訊條件的時代,也不存在微操,一旦微操,必敗無疑,比如凱申公這個微操大師,就把幾百萬大軍操作一空。
所謂紙上談兵,便也是這個道理,說起來頭頭是道,到得戰場,要這樣要那樣,真正指揮起來,什麼樣都沒有了,只成了一團亂麻。
這就好比操場上站著一個學校的兩三千學生,哪怕拿著一個大喇叭大話筒,想要把這兩三千學生指揮來指揮去,也是一件難事。
延州城下,甘奇聽到的鳴金之聲,嘿嘿一笑,還煞有介事問道:“退兵了?”
一旁的章楶點頭:“相公,是鳴金了。”
甘奇放下茶杯,起身拍了拍甲冑:“走,上去看看。”
一身金甲的甘奇,站在了延州城頭之上,看著城外一團亂麻,極為欣慰地點著頭。
一旁的章楶還問:“相公,這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怎麼說退兵就退兵了?還亂成這樣。”
甘奇倒也不答,而是遠方看看,近處看看,說了句其他話語:“延州是個好地方啊,山川交匯之處,所以才在這裡有了這麼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