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醉不歸。”
“嗯,不醉不歸。不論勝負,不論未來,不論前程,今朝醉一場。”麻龍說得倒是也很感人。
沈黑子已然拱手而出,飛快跑向鄧鐘的大帳。
沈黑子一入大帳,鄧鍾激動不已,上前就拉著沈黑子的手:“老沈,如何?”
沈黑子笑著拍了拍鄧鐘的肩膀,說道:“無事無事,無事了,陛下兩眼含淚,在宮中備酒菜呢,如今這般時刻,便是要兄弟齊心共渡難關。”
“真的嗎?”鄧鍾高興是高興,但是他還有懷疑。
“當真,陛下開始是對你有些懷疑,唉……再說直白一點,我倒是也能看出來,陛下其實對我也有懷疑,畢竟我與狄軍師的關係最好。我說了一些咱們的老事,咱們打小在一起,同生共死到如今,陛下也是老淚縱橫,已然被我說動,教人備酒菜,說不論前程,不論勝負,今朝有酒就先醉一場,我也是感動不已,便立馬親自出來請你了。兄弟齊心,方能其利斷金。只要咱們兄弟齊心在一起,必然能得勝。”
這大概是沈黑子最願意看到的場景,他知道麻牛變了,變成麻龍了,喜歡上了奢靡的生活,喜歡上了皇帝的權力,也開始心有不安,日夜難寐。甚至麻龍都不喜歡聽到有人喊他大哥,而是喜歡聽人喊他陛下。
患得患失,防這防那。但是沈黑子卻也能理解,進一步海闊天空,退一步灰飛煙滅,身為皇帝的麻龍,在這種局面之下,又豈能安穩得住?
好在,麻龍是變了,但並不是變得不近人情了,他依舊還是一個人,有人的情義在心中。
“這就好,這就好,大哥還是那個大哥,這就太好了。我鄧鍾豈能是奸細?說出去誰能信?”鄧鍾長長舒了一口氣,渾身都得緊了,略帶一些激動,親自去給劉闥子解開繩綁。
“闥子,對不住對不住。”鄧鍾還與劉闥子道歉。
劉闥子有些氣憤,哼了一聲,鬆快了一下手腳,吐了幾口破布塞出來的口水。
沈黑子見得劉闥子有氣,說道:“闥子,你也是的,這種時候,你不去勸陛下,當真是你的不對。”
劉闥子聞言說道:“我倒是想勸啊,如何勸?教我如何勸?”
“你看,我這不是勸過來了嗎?”沈黑子說道。
“那是你會說話,教我說什麼話去勸人,我能說出什麼來?”劉闥子就是這麼個性子,實誠人。
“好好好,不怪你,但你也別怪鍾哥,這事情,反正你也有問題。”沈黑子還是有點水平的。
果然,劉闥子悶聲說道:“我不怪他就是,他也別怪我。”
“那還說什麼,兄弟就是兄弟,沒有隔夜的仇怨,走,一起入宮吃酒去。”沈黑子這算是為了兄弟情操碎到了心。就如當初希望麻牛能最後與狄詠談一談一樣,他想做和事佬,想維護所有人的情義。
三人上馬,往皇宮而去。
皇帝麻龍,還真就備了酒菜。見得三人進門,麻龍還主動上前去迎接。
“坐,都坐。”麻龍招呼著。
三人落座,沈黑子滿臉笑意,劉闥子悶哼哼的,鄧鐘有些謹小慎微,還有一些尷尬。
倒也不至於各懷鬼胎,落座之後,麻龍也不多言,直接抬起酒杯,說道:“兄弟們,且飲此杯。”
“喝,陛下的酒,一定要一飲而盡。”沈黑子高興不已,也起身左右招呼。
一飲而盡了,酒杯放下,鄧鍾想主動開口說句什麼,但還沒有組織到合適的語言,這個時候,還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說多謝陛下不殺之恩?不妥當,反而顯得皇帝麻龍有問題。
說我鄧鍾真的不是奸細?也不妥當,甚至沒有必要。既已如此,就不存在這些事情了。
還有一點,鄧鍾此時心中也還有氣,雖然他不敢表現出來,但是生死一遭的氣,肯定還是有的。
這種情況下,本也應該是麻龍先說點什麼比較好,說點兄弟情義之類的。
沈黑子也如此認為,應該是麻龍先說點什麼,所以一飲而盡之後,便看向了麻龍。
麻龍飲完酒,站了起來,倒也真是要說點什麼的樣子,然後再見他走下了座位。
沈黑子一直看著麻龍,面帶微笑。
卻是忽然,沈黑子笑容一止,只見皇帝麻龍後退了幾步,手中一個酒杯往地下一摔。
不好!
當真不好!
酒杯碎裂之聲一過,左右門房大開,偏廳與迴廊之中,衝出來一大堆手持利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