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來,伯父伯母總也很想你。”
白芙儂無話可講。
她可以不顧王質、不顧很多有的沒的,可不能不顧及父母。她有一年多沒有見到父母,匆匆會一面,總不是辦法。
月亮升的很高,但漫天的星輝並並沒有照到這裡,夜裡黑漆漆的有一點冷,她側著頭凝視流水,臉色像攏著一層柔和、而又朦朧的水汽。
“算了,咱們有的是時間,不爭這一刻”,王質等了很久,看她都不曾說話,心裡雖然失落,仍舊自我安慰似地道:“你捨不得立時就走,那再等等,再等等罷……”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更完啦,提前給大家拜個早年,新年快樂-3-
☆、第二十五章
陸子崢和沈黛回到陸家已是下午三點鐘,大部分賓客已經離開,只剩下不多的一些親友,留著吃一頓晚上的便飯。
他上了樓,拿了裝著瑩綠南海夜明珠的壽禮,轉身往陸老爺子書房去了,敲門道:“父親。”
陸老爺子有些詫異——他很少有主動叫出“父親”兩字的時候。想要一個人低頭而溫馴,槍可以讓怕死的男人屈服;而對於不怕死的男人,惟有女人能讓其屈服。陸老爺深諳這個道理。
陸老爺看了一眼壽禮盒子,只道:“你別開口,我也知道你要說什麼。跟我提那個沈小姐對不對?哦,還是叫她準三少奶?”
陸子崢聽出父親語氣裡有幾分不豫,因而沒有說話。
“你知道你爸撒手不管大事,現在已拿你沒辦法。但老三,你答應過我,在我的老朋友幾家裡挑一個小姐娶來,你不記得麼?”陸老爺踱了兩步,緩緩道:“只有姻親,才最可靠!將來有了大事戰事,人家才會幫你!”
陸子崢道:“不會有那個‘將來’。”
“你還太嫩,你懂什麼!怎麼沒那個‘將來’?戰場生死局、槍炮不長眼,你是經歷過的人,怎麼敢說出這等糊塗話!你別忘了,當初打下這裡,有沒有旁人的幫忙?你怎麼不想想,他們也全可以幫助另一邊,他們為什麼幫你?莫不是將來圖一個貴婿!”
陸子崢只是微笑,他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惱父親。
陸老爺子知道這個好兒子的手段——跟著自己的一半元老舊人,全被他無聲無跡地料理乾淨;他購洋槍洋炮、起用留洋新人,從保定一路打上北平。從這樣看,他的確有那麼點兒天才。可來日莫測,他應當為將來作一點打算!
於是陸老爺讓他坐下,儘量心平氣和地舒了氣,伸手篤篤扣一下桌案,道:“我的意思已經很清楚。我懂你們個個都是年少氣盛,誰也不願辜負誰,你爸爸也是從那個年紀走來的,我會不清楚麼?你可以娶她,給一個名分,也不枉然!”他看了看陸子崢的臉色,接著道:“但是,你在外頭得置一個小公館,這樣兩邊都不漏下。”
陸子崢靜了片刻,道:“不可能。”
陸老爺皺起眉頭:“我是在同你商量——有商有量。你這個樣子,乾脆作罷了!休想!”
陸子崢和父親對視,書房裡空氣凝滯一般,連鐘錶也走得比往常慢許多,他從父親的眼裡看到了難以更改的堅決的頑固。他看著那張已顯老態的帶著傷痕的臉,想起這是自己在世上的、唯一的父親,心裡終有一個角落塌陷進去,於是放鬆了些語氣,迂迴道:“父親,咱們各退一步。她得在我身邊,這就足夠。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今天是您壽辰,兒子給您拜壽。”
陸老爺看著他行了禮,起身往外頭走,也不想過多追究,只張了張嘴,緩緩地說一句話:“想做一番大事,怎麼能兒女情長;既要兒女情長,做什麼大事!古往今來,江山美人誰可兼得?老三,你要好好記住。”
陸子崢腳下頓了頓,一步不停走了出去。
陸太太和沈黛在客廳坐著,出面留她小住:“他就是趕著壽宴,才請你來了。住小半個月你不願意,那好歹住上四五天的,到過了中秋再回去。你在那邊,左右也沒人陪著過節,一年一中秋,怎能這麼著?在這兒還有大丫頭、六丫頭一起說說話,哎,小住幾天,總不算失禮數罷?”
陸皎夜笑道:“媽就偏心!從前偏我哥不說,現在有了新人,轉眼管我叫‘六丫頭’!”
陸玫恰和大姑爺從樓上下來,看她們幾人說說笑笑,就過去道:“還說悄悄話兒呢?大家都等著給爸拜壽,你們還不一齊進去?”
沈黛看了看陸玫,又看著陸太太。陸太太道:“你呀,現在你和六丫頭是一樣的,去,一起去罷!”
趙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