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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順過去一開門,卻見是一個丫環打扮的站在門口,不由愣了一愣:“這是找那位?”
那丫環道:“咱們喻太太請白小姐、沈小姐過去呢。”
沈黛和白芙儂忙到喻家去了,聽喻太太說了原委。白芙儂不知道前情,只道:“說不定還沒有散戲呢,稍晚了一些,伯母彆著急。”她一邊說,自己也覺得不對,從城北叫一輛車,回來不過二十分鐘的功夫。縱是蘭卿負氣離家,現在也該回了。
沈黛和蘭卿有過幾次談話,心裡也暗怪喻太太逼得狠了。她聽喻太太的語氣,分明想託她們幫著找一找,卻不好意思明說,又想起白芙儂自打天津回來便有些風寒,不大方便出門,就道:“我一會兒上街去,沿路到戲館子看一看,就是了。”
沈黛換了身衣裳出門,接連拐出幾條衚衕,原本有賣貨郎、打鼓皮的、賣膏藥的各色小販的衚衕,今天冷清得出人意料。她正想拐彎,從轉角跑過來幾個人,同她擦肩而過,一陣風似的。
她嚇了一跳,伸手攥了攥袖口,下意識走得慢些,唯恐再撞上什麼人。走出又細又窄的小竹簾衚衕,就是一條寬闊的長街,平日裡擺著各色各樣的貨攤,運氣好了,還能遇見耍把式的。
可今天不同,她剛走出去兩步,就看著一群人衝似地往城南跑去,裡頭一個敞著短衣的男人指著街邊喊:“嘿,嘿!幹什麼哪!別杵那兒啦!趕緊跑,也不知道從哪打過來,兩邊又開仗啦!”
腳步聲噼裡啪啦在耳邊響,人群蜂擁地朝各個方向躲。沈黛吃了一驚,心想往回跑已經不成了,得要半個鐘頭,但往前再走兩條衚衕,就是戲樓子。她想了想,很快地打定主意,於是提起一點裙裾,和一小撥人轉頭往前跑。
“轟!砰!砰!”也分不清是炮是炸藥,更分不清打哪裡來,人群尖叫起來,像竹筒裡亂竄的劍魚一樣到處逃奔,瓦礫和小小的石塊落下來,飛沙走石一般。
沈黛一路認著方向跑,心裡一面想著蘭卿和自家衚衕,一面想著直系和陸子崢,亂七八糟湧出許多思緒,心焦之下,只管捂著兩耳,看著腳底的路很快地走。“砰!砰”連著又是幾聲,眾人只覺得兩邊的牆壁都在震,臉色俱是一變。“不得了了,就是隔壁街上!就在隔壁!”不知是哪個人在哪裡淒厲叫了一聲,一群人一窩蜂又跟著動起來,人挨著人,也顧不得踩掉了鞋子,竟不知那人是中了彈了,還是怎麼一回事。
沈黛擠在人群當中,只看到前面人的無數的腳,也不知究竟是什麼形勢,一邊只聽到噼噼啪啪的散槍聲從哪裡傳來,又引得一片喊聲叫聲。她思忖跟著人群反而更走不開,轉臉看到旁邊一條小衚衕,繞過這衚衕就到了戲樓子,馬上抽身跑出去,一路在小衚衕裡疾步快走。
“轟!轟!砰!砰砰!砰!”忽然,幾聲巨響一齊發動起來,聲浪像潮海一般一陣一陣地湧,腳下的大地、四周的牆壁也在撲簌簌地抖。沈黛驚得臉色發白,只告訴自己不能停下,把頭一低,雙手掩著耳,很快地朝衚衕口跑起來。像怒雷橫掃像江海奔騰一樣的火炮巨響淹沒了半個北平世界,“呼啦啦”地一聲響,她身後的泥土瓦塊落葉似的紛紛落到地上。
沈黛掩著耳在響聲裡努力分辨方向,不時有哭聲叫聲從手指縫隙傳進耳裡,聽得她很不好受。她抬眼一看,被炸塌半邊屋頂的戲樓還好好立在那裡,心裡終於有了一點喜色,便趕緊疾步閃身過去。
外頭人聲鼎沸,裡頭卻寂靜地像一座墳墓。沈黛細細看了眼四周,不像是有人藏著躲著,便叫道:“蘭卿,蘭卿?白先生,你們在麼?”
她叫了兩聲,聽不到回答,一回頭忽然看到角落裡一團黑色的影子,“撲稜”一聲一齊騰起,竟然一群躲災的烏鴉,從殘垣縫隙裡撲著飛出去。
戲樓的底層是票友聚會閒談的茶室,喻蘭卿要來,絕不會在這裡久留,沈黛想了想就往二樓去,只見一二樓間相通的樓梯被炸斷了半邊,只露出半個豁口。沈黛拉起裙裾疾步走上去,只見原本雪洞般的幾面牆都裂開觸目驚心的猙獰斷紋,心裡一動,只連聲道:“蘭卿,蘭卿?應個聲罷,有人嗎?”
她從二樓牆上開出的海棠形巧式雕花窗往外看,外頭一片亂煙飛滾,噼啪轟隆的響聲,分不清是哪邊的槍聲,是炮,或是炸藥,?甚至看不見底下有沒有什麼人。 “蘭卿?白先生?蘭卿?”沈黛叫了幾聲,一面疾步轉身往戲伶們更衣上妝的後臺走。
“轟!砰!轟轟!”腳下又是地動山搖地一陣,窗戶炸得破開,散出的玻璃落了一地。沈黛忙在角落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