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我們暫時先不考慮這件事。我們先回江東去”
“阿香——”見她如此理解自己,他感動地喚了一聲。
“我們經歷了那麼多艱難才在一起,上天不會分開我們的周郎”她哭著說道。
雨點如注,二人深深相擁。
“香,你都淋溼了,先避下雨”他說著扶她上了馬車,拿了條幹毛巾給她,掉轉部隊至附近躲雨去了——
遍佈數里的營寨,風吹過灰白色的帳布“刷刷”直響,兵士巡營發出的沉沉的踏步聲,震動著風聲,顯得格外蒼涼。
雄壯的鐵騎相撞著,馬蹄聲雜亂地響著,刀戈流動。演兵場上的戰馬嘶鳴,如真的在打仗一般。
演兵場外,曹操斜斜坐著,與眾將士把酒言歡,觀看著演習。
“好好好”他大笑,“這樣的部隊,真是所向披靡”
“丞相必會一統天下納天下為王土”眾將讚歎道。
“好好好”曹操執杯於眾同飲。
一兵士穿過層層疊疊的營寨,緩緩來到曹操身邊。曹操對他擺了擺手,他會意,走上前去,在曹操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曹操大驚,撫了撫自己濃密的鬍子,氣呼呼地走入了內帳。
“你是說,我的親生女兒,竟然殺了紫陌,回到江東去了?”曹操拍案大喝,怒不可遏。
兵士點頭答是。
“孫權小兒,一定是孫權這小兒,用了什麼花言巧語,迷惑我女兒”曹操踢翻案几,狠狠錘在牆上,說,“我曹操非奪江東不可誓奪回我女兒”
他咬得牙齒“咯咯”響:“奪荊州之後,即揮師東吳”
一個身穿玄色甲冑的公子輕輕步入營內。
“父親。”他輕輕叩首,一張光滑的臉雖未經多少戰事的洗禮,顯得有些稚嫩,但那陰鬱的眼睛,微微上勾起陰鶩的鼻尖,都顯出他少年老成的一面。
“丕兒,”曹操盯視著他的兒子,說,“孫權小兒,奪了我的女兒,也就是你的妹妹。”
“哦?”曹丕輕輕“哦”了一聲,不悲不喜,不動聲色。
“她就是孫尚香,她是節兒的親妹妹。”曹操繼續說道。
“既如此,父親豈不是伐吳出師有名了?”曹丕笑笑。
“你錯了。”曹操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個秘密,我不能讓天下人知道。我不能讓天下人笑話我曹操是個被人戴綠帽的。當年戚芳與孫堅的事,萬不可讓人知道。”
他說的話自相矛盾,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自己要做什麼。
“好了,丕兒,不說這事了。荊州方面有何動靜?”
曹丕面露喜色:“回父親,我軍剛要攻打荊州,荊州劉崇便派人送了文書給丞相。”說畢,奉上文書於曹操。
“丕兒,我與你說過多次,帶兵在外,你不可稱我為父親,你要叫我丞相”曹操忽然陰沉著臉,對曹丕說道。
“是,丞相。”曹丕慌了慌神,說。
曹操展開文書,越看越高興,起身拍手撫著鬍子,臉上盪漾著歡喜。
“丞相——”見曹操歡喜異常,曹丕愣愣地喚了一聲。
“丕兒哪你快看哪這劉崇果然識時務哪他要舉荊州之兵,來降我曹操哪”曹操喜不自禁,手舞足蹈。
“如此,便恭喜丞相了”曹丕也大喜。
“嗯。如此,我曹操則兵不血刃,可得荊州富沃之地,不日便可直下江東,奪回我女兒了”曹操勝券在握,合掌緊捏案上一個酒杯,似乎要把它捏碎了一般
曹丕在一邊,也沉浸於喜悅之中。
四十四 吳宮暗湧
四十四吳宮暗湧
滾滾長江東逝水,大浪淘沙,千帆過盡,浪花白。
吳宮渺渺,亭亭的樓宇勾角而起,山花錯落於庭院,迴廊曲折有致,半卷珠簾掩映於重重宮門之下。
只是,處處掛上了白色布尺,人們衣上也是一片素色。幾個奴婢於院中,輕輕掃著落花。
大堂之上,兩排長燭隨風明明滅滅。大堂正中,除了孫堅、孫策之靈位,又多了個吳夫人之靈位。
吳夫人離去已有些日子了,孫權獨自跪在靈前,目光比少時又多了些陰森。
他叩了叩首,上了一柱香,啟動雙唇,沉沉地說:“母親,孩子來看你來了。”
他默默凝視著吳夫人的靈位,呆了一會兒,又說:“母親,您現在終於可以見到父親與大哥了。母親,您活著的時候,心裡最喜歡的,便是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