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迷離，江凜今夜穿的是白色的禮服，素淨，淡雅，沒有絲毫的喧賓奪主，美得剋制。

她一直跟在沈沉身旁，這裡來來往往的人多數是認識他們兩個的，即便沈沉此前結婚的訊息傳得沸沸揚揚，但跟著沒了後續，真正當做一回事的人其實寥寥無幾。

兩個人並肩而走，一個矜貴，一個冷豔。當真的絕配。

面對眾人羨豔似的目光，江凜依然能做到不動聲色，她其實是受慣了這樣將他們看作一對的目光的。

從小到大，始終無比受用。

沈沉寡言，多的是人前來跟他攀談，這裡是宴會，喝酒必不可少，但從開始到現在，他壓根滴酒未沾。

跟他交際的人多是想要攀附沈家地位權利的人，他們自然識趣，不會強求什麼。

“我去下洗手間”，她附在他的耳邊，輕聲地說，舉止曖昧，看的人無不會心一笑。

“去吧”，沈沉對著她點頭，低沉的聲音經過音樂跟人聲的過濾也變得婉轉，就連眼神流連在她身上的時候，也顯得格外溫柔繾綣。

江凜不願意就此抽離出這樣的氣氛，可沈沉已經鬆開了被她挽著的手，投身交際之中。

她的目光掃過那結實的臂膀，假意瀟灑地往反方向走。

宴會廳里人來人往的，洗手間裡的人卻不多。

這裡點著淡雅的薰香，將外面的躁動隔絕在外，只留下婉轉的音樂在暖色調的空間裡迴轉。

她對著鏡子補妝，幾杯紅酒下肚，精緻的妝容都掩蓋不住她臉頰上浮現的微醺紅意，她酒量極好，這並不能當做喝醉的證明，反而是給那張本就精緻的臉龐更添幾分生動的美豔。

她細緻地塗抹著口紅，那是不張揚的紅色，這裡是張輕羽的主場，聰明的人絕不會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去奪人風頭，她永遠知輕重，所以總是討喜的。

透著鏡子，江凜可以看到自己，自然也能看到身後的景色，一個高挑的女人是如何站在她身後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大概離她只有半米，透過鏡子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嘴角掛著得體的笑意，看不出善惡。

來這裡的人，個個都是偽裝高手，江凜從不會信一張皮囊所展現出來的東西。

那個女人明顯知道江凜已經發現她了，眼神卻一點也沒有躲閃，而是走到她的身旁，將手裡精緻昂貴的手拿包放在洗手檯上，整理起了自己的頭髮。

她的動作嫻熟認真，要不是鏡子裡的人依舊在看自己，江凜也就將她當做一個無理的過路人罷了。

“江小姐。”

她很有耐心，觀望了這麼久，在江凜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終於開了口，也轉過頭來。

“有事？”江凜回她一個笑，客氣亦疏離。

“你好，我是優購的副總經理，今天來參加這場宴會，目的就是想認識江小姐你。”

她伸出了手，水晶手鍊在纖細白皙的手腕上晃盪，燈光打下來，發出耀眼的光，連帶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都裝進去了狡黠的光芒。

江凜看了一眼她的手，又抬起眸來，回她一個堪稱禮貌的笑意，並沒有握上她的手，將她晾在那裡，梁以靈動了動，又收了回來。

“抱歉，我現在沒空。”

說著，便拿起洗手檯上的包包。

“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關於李念的事，如此，也沒空嗎？”

江凜還沒有完全轉身，餘光裡完全可以看到梁以靈看著她時那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