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年輕的人,哪裡比得過陳寧的氣勢。
不過幾個眼神,三兩句話,就乖乖地照做了。
從肯德基出來,已經到了下午三點,陳寧還要繼續上班,而李遂意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
一番告別,陳寧囑咐了很多話。
她總覺得李遂意這次走到窮途末路,對這次劫後餘生的見面格外珍惜。
清苑位於薊市另外一處別墅群,也是遠離喧囂的地方。
從新聞社去清苑的路程格外遠,根本不亞於從沈家到市內的車程。
公交車沒有直達的,李遂意轉了兩趟車,到了清苑之外大概幾千米的路程只能靠走。
她今天已經奢侈過一次,習慣使然,她不可能再去打第二次車了。
陳寧從辦公室拿了雙運動鞋給她,這段路走起來總算沒有從沈家出來時那麼難堪了。
腳底在之前赤腳走路的時候被礫石劃傷,現在腳踏實地的時候還會傳來尖銳的疼痛。
還好這對於李遂意來說不值一提,這樣輕微的傷口,在她這裡還不成氣候。
清苑是薊市數一數二的別墅區之一,住在這裡的人同樣非富即貴。
住在這裡的人家雖比不上沈家,但在薊市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一條路上,有著十分優美的環境,小橋流水,鳥語花香。
只是不管來多少趟,李遂意從來都不會有歸家的熟悉感。
她拖著殘破的身子,好一會兒,終於走到了李宅之前。
典型的歐式建築,獨家獨院,綠化極好的花園跟泳池。
這並非李遂意自小住的地方,也不過這兩年,她才搬到這裡來的。
從前也覺得這裡富麗堂皇,可在見識過沈家那樣舒適愜意帶著人情味的宅院之後。
李家自然被比了下去。
她抬頭看了看,陽光太刺眼,眯了她的眼,收回眼神時,眼底已經一片陰影。
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這個點,梁嫻跟司機去接她兒子下培訓班,李斯還在集團,家裡的阿姨出去買菜了。
李遂意一清二楚,進家門時,就顯得有些大搖大擺了。
進了庭院,她繞著主樓往後面走。
李家後門有個小木屋,那是原本用來當做雜物工具間的地方,不算小,可用來做臥室的話,就很是簡陋了。
門鎖是最老式的那種,鑰匙孔還有些生鏽了,李遂意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將門開啟。
木屋內,一鋪簡易的小床,床上放著輕薄而又整齊的被子。
床腳一個大行李袋,一雙拖鞋,一些雜物,便再無他物。
若要說這是一個人居住了一年有餘的房子,就想得過於寒酸了。
現在是夏天,木屋三面受熱,李遂意不過進來了一會兒,就已經汗流浹背了。
汗滴在地面上,她卻像是沒事人一般,拿出了醫藥箱。
脫了鞋,給腳底消了毒,塗了藥。
雖然那傷痛對她來說算不了什麼,但當真正去看的時候,卻有些觸目驚心了。
她就那麼淡定地自我療傷著,由始至終,連一聲都沒有吭,甚至連表情神態,都是一如既往。
就好像傷的人並不是她。
整理好傷口,她便將房間內所有的東西裝進了那個大行李袋之中。
說來好笑,這明明是她的家,可要走時,能帶走的,也不過這可憐的一袋東西。
她看著腳邊的行李,無奈笑笑,不知想到了什麼,便往門外走去。
出門時,鎖了門,那是她不得不養成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