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湛的置身事外，讓這個辦公室忽而間充斥著詭異的安靜。

李遂意看了江初晨一眼，那眼神裡沒有一絲的眷戀，她轉身將會議上帶來的檔案放在辦公桌上，她向來動作很輕，可這裡的氣氛一觸即發，一點點聲響就足以打破那場靜謐。

“李總。”

江初晨側對著李遂意，一道聲音，喊得生硬，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從前這兩個字眼從她嘴裡吐露出來，只有下屬對上司的那份尊敬。

“嗯？”她忙著整理桌面上凌亂的檔案，看起來忙得沒心思在意那個突兀的人。

一個人一旦討厭上一個人，就算那個人說再少的話，僅僅是一個字，也足以觸怒對她有厭惡的人。

“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

“卻還將我矇在鼓裡？”她冷冷笑著，那樣子更像是自嘲，她轉過身來面對著李遂意，一張清純的臉上生硬得只有冰冷的神情，往日的純良模樣不復存在，可這個樣子，反倒像是真實的江初晨。

她定定地看著李遂意，眼底的情緒不知道是不是怒，但多少是有些羞惱在裡面的，純澈的眸子里布著一些血絲，生硬地只看著李遂意那一個方向。

江初晨很認真，李遂意覺得再忙其他顯得並不禮貌，她終於是放下手裡的動作，全心面對著她。

“有一個詞，叫做利用，我我覺得用這個詞來形容我對你做的那些事比較合適。”

她想了想，大抵是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又補了一句：“其實這麼說也不完全對，我們之間，應該叫做互相利用。”

她對著江初晨頷首，姿態禮貌得像是在尋求她的同意。

她神情很平淡，跟平常時候並無什麼本質區別，她從來都掛著一幅將他人隔絕在外的面具，一雙眼睛何時何地都讓人捉摸不清，她或許厭惡你防備你，卻還能對你擺出禮貌客氣的笑容來，這就是李遂意的可怕之處。

而她更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明明知道她是個危險的人，卻還是輕而易舉地放低了戒備，她蠱惑人心的能力，一點不差。

江初晨緊繃的臉上忽而生出一絲倦怠，眉眼間的尖銳一時被抹殺了去，她嗤笑著。

“我真傻，總為將你騙得團團轉而沾沾自喜，殊不知真正被騙的那個人，根本就是我自己，一個人要蠢到什麼程度，才會做出我這樣的事來。”

“不，我其實也不該怪我自己，是你李遂意太過老奸巨滑，由始至終就我玩弄於股掌，我江初晨自問比不過你。”

“你不必妄自菲薄，只不過你是遇到了我而已。”

或許李遂意的話算得上是安慰，她也定義不了自己開這個口的初衷。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我是梁以靈的人？”她心有不甘：“明明我從一開始就是偏向你的人。”

她起初不過是一個不受重視沒什麼前途的人事，梁以靈在位時很多事已成定局，想要翻身並不容易。

李遂意的出現，讓她嗅到機會，張易卿對李遂意的偏袒遠超過李斯對梁以靈的，而她手上又握著冉盛最多的股份。

她不過是外表純良，實則野心勃勃。

在李遂意還沒能在冉盛站穩腳跟的時候就跟著她，或許將來能成為她的心腹也不一定。

這是一盤大棋，而江初晨也是個有智慧的人。

李遂意初來乍到孤立無援，儘管她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但在眾人鼎力相抗的時候，她是唯一伸出援手的人，情感上，也是會有所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