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梁副總做的方案確實很不錯不是嗎？”她湊到她耳邊，微涼的氣息打在她的耳廓，那種涼絲絲的感覺好似被劇毒的蛇用信子舔了一下，讓梁以靈渾身上下一激靈。

李遂意或許真的是魔鬼，她這一個恍惚間是這麼覺得的。

然後梁以靈的身體就如同失了主心骨，柔軟的身姿卻形同布偶一般僵直坐在了椅子上，像是不堪重負的重重倒下。

她臉色變得蒼白，昨夜她有多洋洋得意，今日就有多挫敗。

她在那樣低賤如狗的李遂意麵前，竟輸得一敗塗地。

李遂意絕地反擊，她有沒有拿下輕羽的合作案，反而變得一點都不重要，而她下跪的醜聞因為被沈沉及時地蓋了過去，大家也因為她的功勞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會議散盡時，大部分人都是開心的，他們含笑離開，好像全然忘記最開始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開這場會議似的。

反正生意人最能做到的就是及時健忘。

李遂意成長驚人，李斯竟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他本該見不得她有如此功績，這樣一來等她到了年紀，拿到股份，很容易威脅到他的地位。

可莫名的，見到這個許多年來被他當做是一無是處的女兒能夠獨當一面，心中卻無法自控地生出欣喜的情緒來。

那是久違了的情緒，他彆扭地想要告訴自己那其實什麼都不是。

正欲轉身離開這個讓他心情不受控的空間，卻見到李遂意和張易卿親暱的樣子。

他背在身後的拳頭緊握，青色的脈絡在上面尤為明顯。

對於這樣的畫面他看不下眼，只好離去。

張易卿看到李遂意望著那個背影時眼睛裡劃過一絲哀傷，不動聲色地用身體遮擋住了門的方向。

“念念，這次立了大功，舅舅該怎麼犒賞你才好呢？”

他像是哄小孩子一般，面對李遂意時，才會生出難得的溫柔一面。

顯然這一招對於年少就失去父母寵愛的李遂意很受用，肖湛看到她的嘴角從失意中攀升起一點點得意的笑容。

這樣的神態讓她那張寡淡的臉變得像極了一個天真的孩童。

那樣難得的表情轉瞬即逝，很快就看到她一向掛於面上的猶如面具似的虛假笑意攀了上來。

只見她沉默片刻，咬著下嘴唇，眼眸垂了下去，這是她偶爾思考時的小動作。

“那舅舅你把你的辦公室讓給我吧”，她忽而間的笑靨如花，沉思的樣子被打破了去，隱隱地，還帶著點彆扭的撒嬌意味，她其實對於這樣的情緒生疏而嚮往。

張易卿許是在開玩笑，她卻一副認真的樣子，周遭的空氣都尷尬得不流暢起來，肖湛這個外人卻樂得看戲，李遂意總是能讓一件事情變得很有意思。

張易卿有片刻的愣怔，那種無所適從很快就消散了去，更深刻的笑意攀上他的臉龐。

“你喜歡的話，那就等你到了年紀，拿到手中的股份了，舅舅就把那個辦公室騰給你，我想你外公跟你母親也會很願意看到你坐在那個地方的。”

他推了推眼鏡，看李遂意的神情更加親暱了，此刻他不過是個普通長輩的樣子。

“謝謝舅舅，他們確實會很願意看到的，畢竟那裡從前是外公的辦公室。”

她童年時很大一部分的打打鬧鬧天真無邪都是在那裡發生的，她對那裡，感情深厚，旁人不能及。

“喜歡就好”，張易卿只是笑著點頭，他對李遂意的那些作為，其實已經稱得上寵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