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靈看了手機一眼，眼裡有什麼東西瞬息掩了下去，她迅速關了靜音，手捏著手機，並沒有結束通話。

鈴聲戛然而止，她再次抬起頭來，那些激烈的情緒，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完全與之相悖的笑靨如花。

“李總說得在理。”誰也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只切身體會到辦公室裡驟然升起的緊張氣氛這會兒驟然散去。

她轉了個身，面對著江初晨：“江初晨，你可得好好跟著李總，不要辜負了她的知遇之恩才是。”

她在江初晨的肩上拍了拍，溫熱的掌心差點要在她的肩膀上熨了個洞。

“是……是……”

她惶恐地點頭，不知要應什麼才好。

情緒轉變太快，就連李遂意都沒察覺出她為何而變化。

只是看她有要往外走的趨勢，又將她叫了下來：“梁以靈。”

她第一次這樣喊她的名字，雖沒有什麼情感在，但總比喊梁副總冰涼涼的語調要好上一些。

“有事？”梁以靈側頭。

“這盆花，送我吧？”她笑眯眯地看著那盆鮮豔的麗格海棠。

眾人都隨著她的視線看去，梁以靈同樣。

這盆花是梁嫻在她入職優購時送給她的，那時候還只是剛剛破土的芽兒，現在已經嬌豔欲滴了，多虧她悉心照料。

紅色已經近似火的顏色，強烈得像是要燒了它所在的那塊地方。

這盆花她養了好些年，開了又敗，來年又繼續生長，只是從未有今年這樣鮮豔的時候。

它即將開到荼蘼，已是鼎盛的嬌豔，再生長下去，盛極必衰。

梁以靈收回了眼神，不再去看，眼裡也沒有任何留戀：“你喜歡，留在這裡就是了。”

“那就謝謝梁副總了”，她再次喊起了這個稱呼，是笑著跟她說的。

梁以靈不得不打量起了這個女人，她似乎停留在了歲月裡，沒有再長大過，不論是身高還是身材，一如既往。

只是那雙眼睛，越發滄桑了，也唯獨那雙眼睛，可以證實她這些年來所經歷的一切。

她看不懂這個女人，由始至終。

出了總經理辦公室，梁以靈馬上回了剛才那個電話。

來電的是梁嫻，無非是問她一些李遂意第一天上班的事情。

她想到姑姑這些年來在李家的步步為營，剛才才將激烈的情緒壓了下去。

“你盯著點她，她現在嫁到沈家去，我手伸不到那裡，好在她現在來了優購，是壞也是好，雖然奪了你的位置，但是終歸在眼皮底下，總比遠在天邊任她瀟灑的好。”

梁嫻在電話那一頭，為她籌謀著接下來的一切。

“她手上的那些股份，是肯定要收回來的，上頭有你姑丈，我鼓動著，他才會去做，可這是張家的地盤，李念那個死丫頭又有她舅舅護著，動不了什麼明面上的事，多數的事情，恐怕都要落在你身上。”

“我知道的，姑姑，姑丈把優購交給我，我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這裡都是我的親信，強龍不壓地頭蛇，您放心吧，她不會好過的。”

“嗯，不過這以後就委屈你了。”

“您說的這叫什麼話，姑姑的事就是以靈的事，何況我也討厭死她了，我們是一條戰線的，談委屈就見外了。”

掛了電話，看著門板上的總經理室幾個字，梁以靈的神情越發詭異起來。

梁嫻這通電話，是通知她監視李遂意，又或者是讓她去迫害，不管是哪個，她都願意效勞。

印象中的女子，依舊不容小覷。

跟這個女人鬥，她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