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恆山的話,讓顏妃的眼神有些莫落,這種情愫出乎了顏妃的預料。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早就習慣了郝恆山的“追隨”,那種無論她如何咄咄逼人,他始終沉默守在身後的安全感。
可如今,她猛然回身,卻發現那個一貫沉默守護的郝恆山不見了——這樣的感覺讓她分外難受,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開始湧上心頭。
“她發了瘋,大庭廣眾下胡言亂語!”顏妃的聲音驟然拔高,帶著一絲辯解的急促,“她當然要死!”
她的氣勢依舊不減,眉眼間的凌厲和倨傲像是一把彎刀,狠狠划向郝恆山,試圖掩蓋她那一刻內心的波動。
郝恆山揉了揉額頭,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喉嚨裡發出一聲冷笑,帶著難掩的諷刺。
“所以,你承認魏雲是你的人殺的了?”
這一句話猶如一道雷鳴,劈得顏妃渾身一僵。
她抬頭看向他,目光中有片刻的空白,像是沒有料到他會直指真相,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話語在舌尖打了個結,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按照往常,她完全可以冷漠地回答“是”,那樣的直接與果斷正是她的武器,可這一刻,她卻發現這個“是”竟難以啟齒,彷彿喉嚨裡塞了一塊棉絮,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郝恆山的目光漸漸冷下來,像冰冷的利刃,直直盯向地上那些碎裂的瓷片。
他沒有再看她,而是低低開口,語氣中多了一絲莫名的疲憊和緬懷。
“這一段時間啊……我想了許多過去的事。”
聲音不緊不慢,卻彷彿帶著千斤的重量。
“我大姐第一次把你帶回郝府時,你才多大來著?五歲?還是六歲?”
顏妃被這一句話逼得微微皺眉。
再次邁步,走到他身邊,試圖用她的靠近打斷他,甚至阻止他繼續回憶那些她想要遺忘的東西。
“恆山,不重要!都不重要!”她咬著牙,語氣帶著急促和懇求,像是怕他繼續往深處追問,“你想那些做什麼?”
郝恆山卻像是沒聽到她的阻止,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那時候的你,小小一個,穿著被野狗撕破的舊衣裳,拘謹地站在院子裡。大姐說,‘這是我撿回來的,以後就是我的侍女啦!’”
他抬頭看向顏妃,眼中的冷意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得令人難以揣測的情緒。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聲音低緩而嘶啞。
“你那時膽小極了,第一次叫我‘少爺’的時候,那聲音如蚊子一般。”
顏妃的呼吸猛然一滯。
“恆山……”她艱難地開口,聲音低沉。
“過去的事情不重要了,現在我們的兒子——他還在萬里之外的沙場上拼命,你這個做舅……做父親的,要救救他啊!”
她的語氣逐漸提高,帶著一股急切的憤怒和無奈。
“你振作一點好不好!”
她猛地伸手抓住郝恆山的衣領,費力地晃動著他,像是想把這具行屍走肉的魂魄找回來。
郝恆山任由她用力搖晃,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絲變化,他的目光依舊落在地上的瓷片上。
看到郝恆山的這副模樣,顏妃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怒意,終於控制不住,脫口而出。
“難道區區一個魏雲比墨笙還要重要嗎?”
她的聲音有些發顫,雙手不自覺地握緊。
“你真是拎不清楚!”
話音一落,空氣中的緊張氣息彷彿凝固了一般。
顏妃停止了晃動,直視著郝恆山的雙眼,目光中透著複雜的情緒,有怒火,有不解,也有幾分難以掩飾的脆弱。
郝恆山猛地掙開了她的手,動作幅度之大讓顏妃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上那些凌亂的碎瓷片上。
她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臉色微變,抬起頭時卻發現郝恆山的神情中多了一絲決然的冷硬。
“可是魏雲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場腥風血雨中啊!”郝恆山低吼道,聲音沙啞而壓抑,像是從胸膛深處擠出來的。
“她是個無辜的人!她根本不該捲進這些權謀爭鬥,更不該被你親手毀掉!”
“還不是你把她拉進來的嗎?”顏妃眼中染上了一層紅意,聲音微微顫抖,卻依舊不肯退讓。
“郝恆山,你有什麼資格怪我?你以為你在做的事情很高尚嗎?”
郝恆山被這一句話逼得臉色大變,他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