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王爺各去理政時,來尋蘇蘇說話散步,成了日常之事。
一日黃昏,蘇蘇陪著日漸顯懷的楚王妃,在落花漵附近閒走納涼,見一十七八歲的麗裝女子迎面而來,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是清河郡主慕容楓。
長平侯府地位特殊,雙方互見了禮,楚王妃是早就見過慕容楓的,笑挽著蘇蘇道:“郡主還未見過懷王妃吧?”
慕容楓卻抿嘴一笑,道:“見過的。”
蘇蘇一怔,實在想不起來是在何處見過,慕容楓見她困『惑』,唇際笑意更深,但又不為她解『惑』,只笑讚道:“不過今日一見,更覺王妃光彩照人。”
“她原就是我們妯娌裡最出挑的”,楚王妃笑著接了一句,問,“郡主,這是要到哪裡去?”
“不過是隨便走走罷了,我與哥哥住的滄浪軒就在附近”,慕容楓笑道,“王妃有孕在身,想也有些走累了,不如與懷王妃一起,去我那裡坐坐,我哥哥近來『迷』上了點茶,我也跟著學了一點,願為二位王妃獻茶,還請不要嫌棄。”
蘇蘇並不想與慕容氏牽扯太多,溫言婉拒道:“郡主美意心領了,只是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煙波館了,殿下回去看不見我,會著急的。”
楚王妃笑道:“這倒是真的,上次蘇蘇不過在我那兒多坐了會兒,回去見不著人的九弟,就急急忙忙找來了,生怕丟了似的,真是除了理政,一時半刻都離不開呢。”
慕容楓好看的眉眼如新月彎起,“懷王妃與王爺真是恩愛……”目光落在蘇蘇的腹部,“……想來很快,就能聽到好訊息了。”
蘇蘇面上淺笑著,“借郡主吉言”,心中卻淡淡道,這事大概比你哥造反成功還難…………
她前世與蕭玦很是恩愛,卻始終沒有懷孕跡象,後來王府大夫把脈,道她是不易受孕的體質。
蕭玦知道後,寧可無後也不願納側妃,而她是那樣地愛慕蕭玦,渴望和他有自己的兒女,於是開始大量進補調養體質的『藥』物,但一直調養了幾年,沒能等她懷上蕭玦的孩子,蕭玦就親手將她送上了入宮的馬車。
她入宮成為明帝的妃子後,明知自己難以受孕,但還是日日夜夜恐懼著那個萬一,在又一次侍寢後,私下尋了碗紅花一飲而盡,徹底斷絕了自己做母親的可能。
那麼今世,會有做母親的機會嗎?
夜裡,側臥榻上的蘇蘇,默然凝視著寬衣解帶的蕭玦,蕭玦被蘇蘇直直看得有點發怵,“……怎麼了?”
“…………沒什麼……”
明明心事重重,每每他問起,卻總是說沒什麼,在她心裡,他蕭玦,便是如此不可信任嗎?抑或說,她的心事,與他有關,她知道她即使對他說了也無法解決,所以從來不說…………
蕭玦緩步近榻,蘇蘇向裡挪了挪,燈火幽幽,二人共望著帳頂寓意恩愛多子的吉祥蓮花紋,誰也沒有說話,許久,蘇蘇低道:“你總不肯納側妃,那這幾年,應該是不會有子嗣的…………”
是啊,三年後便可得到解脫,她又怎肯留下一個牽絆的孩子…………蕭玦心中浮起苦澀,勉抑著道:“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
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前世得知她不易受孕的蕭玦,亦是如此說…………
蘇蘇輕輕嘆了口氣,“……有的時候,你心太痴了…………”剩下的話咽在腹中,但有的時候,心又太狠太絕了…………
自遇見她的那一眼起,他就已痴了,就像患了病一般,這一世,都不能好了…………蕭玦苦笑著攬住了蘇蘇的肩,如之前的每一夜,將她摟靠在自己懷中,“……早些睡吧,明兒父皇四十大壽,一整天都不得歇呢。”
大周朝俗,天子壽辰又為長春節,普天同慶,天下大赦,從東方初白之際起,宮內禮儀宴會不斷,花團錦簇,賀語盈天,直至夜深煙火散後,方才結束。
第二天一早,睡眼『迷』離的蘇蘇,便被蕭玦從被窩中抱起,安坐鏡前,由著阿碧梳妝換衣,匆匆用過早膳後,與蕭玦一道,步行至御殿,同皇室貴戚及文武百官一道,恭賀明帝天壽,並獻上賀壽之禮。
懷王府準備的是一柄翡翠福壽如意,既不出彩也不出錯,蘇蘇陪蕭玦一道將這壽禮獻上,明帝大抵是今日聽福壽聽膩味了,略點了點頭,便不再說什麼,蘇蘇遂隨蕭玦賀壽了幾句,退至原位。
接下來獻禮的是世爵公卿,長平侯府,自然在首位。老長平侯自夫人病逝後,就瘋瘋癲癲,日日在府中與一幫道士煉製丹『藥』,從不出府,朝內有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