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轎抬至承乾宮前時,蘇蘇剛扶著阿碧下轎, 就見一人從殿中出來, 見了她, 雙目一亮, 悠悠近前, 望了眼她懷中的“踏雪尋梅”, 眸光落在她面上笑道:“如今綠萼開得正好, 三小姐踏雪歸來,未攀折幾支帶回,細細呵護賞看,徒留好花為風雪所侵、零落枝頭, 未免可惜。”
蘇蘇瞥了眼慕容離身上的緋『色』官袍,道:“可惜與否, 與世子何干。”
慕容離卻道:“怎無干系, 明年年初, 我與令姐大婚, 成了三小姐的姐夫, 此後便是一家人了, 自要留意關心。”
蘇蘇撫著懷中黑貓,淡道:“雪天路滑,世子且先留意自己腳下,別不慎摔了傷了,誤了婚期事小,折了『性』命事大。”
慕容離聞言大笑, 蘇蘇懶得理他,自抱著貓慢慢步入殿中,一入殿,低首走了沒幾步,就見那人迎上前道:“這幾日,朕甚是想你。”
蘇蘇自是無言以對,又聽那人笑問:“與慕容離說了些什麼,朕在裡頭,都聽他笑得那樣放肆。”
蘇蘇輕輕撓著黑貓的下巴道:“陛下猜他在笑什麼可笑之事?”
明帝眸子微一幽深眯起,但很快又釋開,含笑道:“他不敢這般放肆。”望著眼前恍若雪玉雕成的佳人,牽了她手至窗下坐了,見她也不看他,只顧低首愛撫著懷中的小貓,笑問:“哪裡得來的小傢伙?黑炭一般。”
蘇蘇道:“哪裡來的,陛下怎會不知?”
明帝笑望著她,“朕要聽你說。”
蘇蘇卻是不語,只逗弄著懷中的小貓,明帝也不迫她答了,自拿起奏摺,繼續批閱,只每看一會兒摺子,就忍不住含笑看一眼几案對面的女子,侍立一旁的曹方,早已習慣日日見到此等情景。虞三小姐自拿了紫笛回宮,便留在了承乾宮中,陛下終是得償所願,虞三小姐,也似認命了一般,儘管待陛下冷冷淡淡,但也未再有自戧之舉,而這承乾宮寢殿,自虞三小姐隨陛下住下,自是再也未有妃嬪承召,哪怕是先前寵冠後宮的如妃娘娘。
夜裡上榻,明帝見蘇蘇仍抱著從謝允之處弄來的黑貓,無奈笑道:“你這般愛它,朕都要以為你對大理寺卿用情至深了。”
語落,見蘇蘇眉目澹靜,無一絲波動,便知她待謝允之確實坦『蕩』,無一絲情愫,明帝笑將那貓撈離她懷、擱在地上,就去吻她丹唇。
蘇蘇最是膩煩此種時候,但不肯遂了他一時的心,便能生出一夜的事來,只能忍耐,一壁任那人上下其手,一壁暗思前世,她在蕭玦棺前揮匕自盡,被眾太醫齊力救回,在昏『迷』第七日醒來,一醒即被封為貴妃,與今生這般不明不白、無名無份,很是不同…………當然,今生之明帝,提前發瘋如此之早,也與前世很是不同…………但不管前世今生,在禽獸之事上,皆是一般………………
蘇蘇凝沉的思緒,漸被身上人愈發用力的動作,給生生撞斷了,她咬牙冷望著那雙灼熱眼睛的主人,輕撫著她的面龐,幽幽問道:“在想什麼?”
蘇蘇道:“在想陛下年歲幾何。”
明帝動作一頓,須臾,忍下眸中幽怒的光火,低俯下身子,以粗礪的指腹摩挲她唇,“你就不能說些朕愛聽的?”
蘇蘇不語,明帝凝視她良久,卻是笑了,輕啄著她唇道:“總有一日,朕會讓你說出,朕想聽的話。”
蘇蘇心中卻又想到了另一樁事,前世,她雖難以受孕,但仍是日日夜夜恐懼著那個萬一,在被送入宮侍寢不久,就悄尋了碗紅花一飲而盡,徹底斷了自己做母親的可能,明帝知曉她私飲紅花後,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前世的他,也並不希望她懷孕有後,在這樁不軌之事上,再添出一個傳承香火的孩子來,如果她當時沒對自己下『藥』,或許不久後明帝也會動手…………前世如此,那麼今生的明帝,是否也是如此想呢…………
明帝見身下人又是分神,愈發不滿,不再如先前憐香惜玉,肆意衝撞起來,終見那清淡神『色』,如冰現裂縫,一點點全數碎裂,姣好的眉眼浮起微紅胭『色』,呼吸也漸急促起來,只咬著牙不肯發出喘息,忍得一雙眼旖旎恍惚,眉梢眼角盡是春意,他的心,也終於暢快起來。
人既已弄到手,明帝有的是時間和她磨,漫漫長夜,候在重重簾外的曹方,一邊袖手垂目,聽著銅漏聲聲,兼裡頭不時傳來的細碎動靜,一邊見那隻烏黑小貓,踏著雪白的爪子,慢慢踱出重簾,好奇探首四看後,最終跳上御案,抬爪踩著案中那綿密的宣紙,心中頓感不妙,但他還沒來得及上前將貓抱下,就見陛下晚間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