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剩下我和李殘廢,還有那具冰冷的屍體。
我顫抖著手開啟白布包,裡面裝著香燭、黃紙和一把乾枯的稻草。
我疑惑地看向李殘廢,不明白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李殘廢默不作聲地走到棺材前,示意我跟上。
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死人,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我強忍著轉身逃跑的衝動,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跪下。”
李殘廢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
我機械地跪在地上,雙手顫抖著點燃香燭。
李殘廢開始唸誦一些我聽不懂的咒語。
“跟我學。”
李殘廢瞥了我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不耐煩。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我學著李殘廢的樣子,舉起香燭對著棺材深深鞠躬。
香燭的煙霧繚繞著上升,在昏暗的房間裡形成一道薄紗般的帷幕。
儀式結束後,李殘廢走到角落,開啟了他的工具箱。
各種形狀怪異的工具整齊地排列其中,在微弱的燈光下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想象著這些工具將要在屍體上發揮的作用。
李殘廢緩緩揭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一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展現在我眼前。
死者的下半身被巨石壓成了肉泥,胸口的骨骼塌陷,整個身體扭曲變形。我感到胃部一陣翻騰,強忍著嘔吐的衝動。
“擦乾淨。”
李殘廢遞給我一塊溼毛巾。
我咬著牙硬著頭皮接過毛巾。
手觸碰到屍體冰冷僵硬的面板時,一股寒意順著指尖蔓延全身。
我強迫自己集中精力,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屍體,生怕碰掉什麼。
汗水不斷從額頭滑落,浸溼了衣襟,內心的煎熬比肉體的疲憊更加難以忍受。
李殘廢從工具箱中取出一把細長的針,開始處理屍體的傷口。
他的動作輕柔而精準,彷彿在對待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我驚訝地發現,在他的巧手下,那些猙獰的傷口竟然開始慢慢癒合。
“看好了。”
李殘廢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連忙湊近,仔細觀察他的每一個動作。李殘廢拿起那把乾枯的稻草,開始填充死者的雙腿。
在他嫻熟的技藝下,原本扭曲變形的雙腿逐漸恢復了原狀。
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驚歎於李殘廢的高超技藝。
“稻草代表生機,能讓死者在陰間重獲新生。”
李殘廢難得地解釋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驕傲。
“這是我們這行的秘術,外人難以窺其奧妙。”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對這門神秘的手藝有了新的認識。
原來縫屍不僅僅是為了美化遺體,更是為了讓亡者在另一個世界獲得安寧。
李殘廢繼續他的工作,手中的針線如穿花蝴蝶般靈巧。
他一邊縫合,一邊低聲唸誦著某種口訣:“一針封喉,二針閉目,三針合皮肉……”
我全神貫注地看著,試圖記住每一個細節。
李殘廢的動作看似簡單,實則蘊含著深奧的技巧。
每一針每一線,都彷彿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將破碎的軀體重新連線在一起。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房間裡只剩下針線穿梭的輕微聲響。
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李殘廢的雙手,那雙粗糙卻靈巧的手彷彿具有魔力,能夠將破碎的軀體重新塑造。
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精準,每一針都恰到好處。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漸漸感受到了一種奇特的寧靜。最初的恐懼和不適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敬畏。
在死亡面前,李殘廢的技藝似乎賦予了他某種超越凡俗的力量,能夠在生與死的邊界上游走自如。
突然李殘廢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他直起身目光在屍體上緩緩掃過,彷彿在檢查自己的傑作。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湊近觀察。
令人驚歎的是,原本猙獰可怖的屍體已經煥然一新。
面板上的傷口被巧妙地縫合,幾乎看不出痕跡。
扭曲變形的四肢恢復了正常的形態,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安詳平和,彷彿只是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