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事務，剛要回去，只見沁瑤進來回道：“二奶奶把茶房的人叫了去，正在盤問呢。”

我驀地想到剛剛的普洱的事，莫非和這個有關係？便道：“為了什麼？”

“聽說是二奶奶說他們管理的不好，要了半天也拿不來，所以教訓他們呢。”沁瑤看著我的臉色道。

淑幽必然是為了剛才的事，此時藉機發作，我便道：“我去看看。”

沁瑤連忙跟了上來，一到淑幽房裡，只見幾個茶房的婆子都在那裡站著，不敢作聲，淑幽連忙站起來，道：“太太怎麼過來了？事先也不說一聲，媳婦好出去迎接。”

“不必了，我聽說你正在查問茶房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趕著過來看看，別有什麼大事，你小孩子家，處理不了。”我在椅子上坐了，便說。

淑幽連忙親自端過一碗茶來，笑道：“沒有什麼大事，今天上午我叫人去茶房要些普洱茶來，誰知那麼半天才拿回來，茶房裡的人說是放在裡頭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出來，東西這麼混放著可是不好，所以我叫她們來告訴告訴。”

茶房裡的幾個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想必此時都為了自己編的那個藉口而懊惱。我看了淑幽一眼。便淡淡地說：“你想的倒是也周到，只是咱們家裡都是有成例的，每年端午節這兩天，都要把茶葉重新整理一遍，你也是才來，還不知道咱們家裡的規矩，所以正巧趕上亂的時候了。這也怪不得他們，也怪不得你。以後熟悉熟悉就好了。”

茶房裡的人聞言都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望著我，我便道：“你們先散了吧，抓緊整理出來，別弄得拖拖沓沓的。”

茶房的人都忙答應一聲，就退出去了，沁瑤此時也道：“咱們家裡每年整理茶葉。都得好兩天的功夫，也是夠麻煩的，去年就連二姑娘要喝。茶房都沒發出去。別人倒不要緊，誤了姑娘們的，可不是叫姑娘委屈？”

“這也是例行的規矩。錯不得的。淑幽做的也不錯，只是以後有什麼事，先來問我一聲，就是了。”我和藹地說。

淑幽低下了頭，她是個心氣高傲的人。此時想必早已經羞愧了，我不好再說什麼，便站起身來道：“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呢，還跑來一趟，那我就回去了，你也歇著吧。”

淑幽連忙賠笑道；“都怪媳婦不好，還勞動太太又跑了一趟。”

“這也沒什麼，你也是才來，以後熟悉熟悉就好了。咱們家人多，事也多，自然得有個過程。”

淑幽送我出來，我便道：“你回去吧。這五月的毒日頭，回頭再弄出病來，可就不好了。”

淑幽答應著，我正要轉身離去，只見沁瑤走了過來，還沒到跟前，便道；“史府派人來請太太回去，說是少奶奶病重了。”

陳嫻自從生下了一個女兒之後，就染上了產後之疾，一直也沒有痊癒，所以聽見這話，我也不驚慌，這已經是在我意料中的，便道：“我這就去，不用著急，一會老爺回來，你就告訴老爺，只管家宴，不用等我了。”

“要不我跟隨太太去吧？”淑幽連忙道。

“你就在家裡過節吧，到了那裡，你也幫不上，這些事情你都不熟悉。”說著，便帶著沁瑤出門上車去了。

陳嫻這一病也病了好久了，史府也是早有準備，丫鬟婆子們都是十分鎮靜，有條不紊地道忙碌。雲晴聽見我去了，已經在門口等候，我便問；“這會子怎麼樣？”

雲晴微微搖了搖頭；“看來是不中用了，左不過是這一兩天了。”

“吃藥也不行麼？”

“少奶奶大概是太傷心了，我才聽見她的身邊人說，這兩個月來總是不肯吃藥，方才丫鬟們才看見，後院子裡花下都是藥渣，這孩子也是想著鼐兒花開突如其來。”雲晴嘆了一口氣道。

我也眼圈有些紅：“他們小夫妻本來那麼恩愛，這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這孩子也是太糊塗，丟下姐兒，可怎麼辦？”

雲晴默默無言，陪著我走了進去，陳嫻睜著眼睛躺在那裡，似乎在盼望著什麼，一見我去了，立刻就要強撐著身子起來，我忙扶住她道：“快躺著，有什麼話就說，起來做什麼？”

陳嫻的確也是氣力不濟，坐不起來，重新又躺下了，向我勉強笑笑道：“我就等著姑母呢。”

“有什麼事要對我說麼？”

“我命薄，丟下這一個孩子，我縱然是有千分的心，也沒有一分的力了，老爺太太雖然疼這孩子，可是身子也都不好，我只有把這孩子託付給姑母，才能放心。”陳嫻看著我，盼望我答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