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看著久違十年的家,落下了眼淚。
手,放在門上猶豫了很久,另一隻手上的煙點了很長的時間。終於在煙快要燒到手指的時候被他掐滅了,扔了菸蒂抓了把傘,推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下著很大的雨,很符合他這十年來的心情。回來一個月了,他總是避免去那些刻在印象中太過清晰的地點,怕勾起太多甜蜜的回憶。但是不去,是不是就代表不會去想?這一個月來,過去的回憶就像鴉片一樣,痛苦得上癮卻又欲罷不能。煎熬了一個月之後,他決定去走一遍,再自欺一次她還在身邊。
家的前面就是廣場,他緩緩地撐著傘走,每走一步刻在心裡的過去就漸漸清晰。他記得在這裡,她第一次在他懷裡時的悸動,記得過年時她賴著他放煙花時的俏皮,還有……他走之前的那個晚上她哭著的笑臉……
大鐘敲了三下,他抬頭看了鍾三秒,撐著傘走了。
他剛一走,背對著他的方向,一個女人也撐著傘走來。
“阿姨,買枝花吧?”
章海潮看著眼前的小女孩,一怔,很久以前也有這樣一個小女孩提著花要他來買。時間真的過得太快,轉眼之間已經十四年了。廣場的鐘敲了三下,她下意識地望了眼大鐘,彎下腰來微笑著問:“你這裡有沒有香雪蘭?”
“有。”小女孩脆聲聲地答道。
“給我一枝吧。”付了錢她拿著花撐著傘繼續走。今天的雨大得有些過分,可是她醒來之後卻只想看看記憶中的故地。他繞著路走,先去了以前的麵館;她轉了方向去了學校。兩個人在這個地方——交錯。
沈靖和站在十年前面館的位置看著眼前已經物是人非的地點。
我問你一個問題啊?
記憶中帶著撒嬌的聲音再次傳到耳邊。他心中一緊,像被雷劈到一般在周圍尋找著記憶中熟悉的身影。
沒有人。
他低頭自嘲地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硬幣投入了身邊的販賣機裡——這裡唯一沒有變的就只有這臺販賣機。
章海潮抬頭看著大學的校門,深深地嘆了口氣。旁邊跑過兩個追著鬧的學生,男孩子抓著什麼東西嘻嘻哈哈地炫耀著,後面的女孩子笑罵著在追。她看著他們兩個人走遠,想著以前自己和行薇、易揚在這裡的樣子,輕輕地笑了。又想起第一天見他的時候,追著他要樂譜的樣子,繼而嘆息了綿長的一聲,繼續走。
這個時候很多學生還在上課,她微笑著從一樓開始慢慢走,想著以前在這裡上課時候的點點滴滴,然後聽聽現在的學生們練琴的琴聲……
一層一層地走上去,到了八樓琴房的時候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開了門。
記憶隨著門的開啟,開始連續……
她可以聽到十年前從這裡停住的那一首歌,有一個人在唱,低低沉沉的聲音,溫柔纏綿地一直盪漾在耳邊。琴室裡燭光點點,她靠在門上,門那一邊的情歌跨越了十年的距離再次響在了她的心裡……
手,輕輕觸碰鋼琴,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從另一個方向的樓梯上來了。
她在五樓樓梯口的時候聽到了一串熟悉的旋律。
鋼琴……《月亮代表我的心》……八樓琴房……靖和!
她轉身就往樓上衝去,卻在六樓的時候停住了腳步,搖著頭喃喃自嘲道:“我在幹嗎?不可能,他不可能在這裡。”
轉身,她在這首情歌中走下了樓,離開了學校。
沈靖和彈出最後一個音,有人在門口鼓起了掌。
負責管理這層樓的大叔在門口呵呵笑著,“我就知道在這間琴房裡彈這首歌人一定是你。”
沈靖和笑了笑,合上了鋼琴。
“對了,我還以為你還會像前幾年那樣,冬天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才來。怎麼?等到你要等的人沒有?”
沈靖和眼神一暗,“沒有,我回來休假。”
“這樣啊。”大叔點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也難得你一等就是十年。不管怎麼樣,還是祝你今年可以等到想見的人。”“謝謝。”點了點頭,他道了謝拿起傘也離開了。
大叔在他走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等的到底是什麼人?每年冬天都來這裡等一個晚上,都在彈這首歌——難得啊。”沈靖和撐著傘從學校裡出來,漫無目的地走著,傍晚的時候回到了廣場,卻不想回家。徑自站在廣場邊看著對面來來往往的行人。
章海潮在廣場邊的車站等車,到邊上的販賣機裡投了一杯咖啡,照樣喝了三分之二就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