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幾個月,他初時只道鍾繇也來了,派人打聽卻說他還在長安,荀攸本來也想去信慰問的,各種事情混忙就忙忘了……得,到如今,人家鍾繇自己找上門來了。
都說友情是需要雙方共同呵護的,荀攸覺得自己明顯呵護不夠。
心裡愧疚,臉上的笑意就格外真誠,甚至帶著點討好的味道:“元常……”
鍾繇歪著臉不理他,口中繼續:“挑兮達兮,在城闕兮……”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元常,我們好幾十年沒見了啊!”
鍾繇不由得破顏一笑:“真是敗給你了。”
他這才上前來親熱地拉住荀攸的袖子,細細端詳神色,口中嘆道:“罷了,為何你每次都這般絕情,我卻還無怨無尤呢?”
咳……這話說的,荀攸突然覺得曹丕那首&;#8810;燕歌行&;#8811;,放在鍾繇身上挺合適……陪笑道:“元常,我真是忙……”好像也不是非常忙?至少他還有時間給曹操做****。
“是了是了,荀軍師是大忙人。”鍾繇一臉“你這傢伙什麼時候不忙”的無奈表情,“今天也忙?是不是還要我空跑一遭啊?”
不要總欺負老實人,老實人不老實起來也是很難對付的。聽他這麼一說,荀攸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在一邊。陪笑道:“不忙不忙,今日與君重逢,值得慶祝。去我家怎樣?上次你說服了張邈,救了兗州,我還沒有謝你呢。”
鍾繇道:“你家裡遲早都要去,不過今天來我家吧,我已備下清酒、棋局,今夜只你我二人,共度良宵如何?”
清酒棋局啊,荀攸摸了摸下巴,上回跟賈詡下棋搞得很狼狽,這次正好可以找回點自信。於是欣然應允:“就依元常。”
“呵,難得你也有這麼百依百順的時候。”鍾繇終於表示滿意了。
鍾繇的家隱藏在一條小巷子裡,外面幾重樹木環繞,隱蔽又寂靜。荀攸一邊觀察,一邊嘖嘖稱讚道:“元常好雅趣。”
鍾繇答道:“公達取笑了,你在潁川未出仕時,居所不比我這裡強上百倍?”
恩,那是本尊,其實荀攸是不喜歡住那種地方的,幽靜倒是幽靜,可與世隔絕,整天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多寂寞啊。
荀攸笑道:“人少的地方有豔鬼妖狐出沒,小心被吸走了魂。”
“呵,縱有野魅,我心匪石,不可轉也。”鍾繇今天好像心情大好,總在四字四字的吟詩。
“嫂夫人魅力不小。”荀攸下結論。
鍾繇笑了一聲,沒回答,轉了話題道:“說起潁川,你可知道當年的書院三怪?”
潁川三怪是什麼,我只知道水鏡八奇……
注:水鏡八奇是《火鳳燎原》裡的人物。
“所謂三怪,說的就是戲志才、郭嘉和劉曄。”鍾繇看他一臉驚奇的模樣,也奇怪道:“你還真不知道?”
荀攸道:“我不是你們書院的學生嘛。”
“我以為公達無所不知啊。”鍾繇笑道,“這三怪,郭嘉是古靈精怪,劉曄是性情古怪,不過戲志才……據說他總做出一些旁人看來荒謬的預言,有人因此覺得他荒誕不經。只是他在正事上很敏銳,因此還沒被當成瘋子。”
“哦?是什麼樣的預言?”
“大約是……”鍾繇蹙著眉頭回憶,“大約是說,未來會被改變之類的吧……什麼我們所經歷的不是我們本來應該經歷的之類……如今人都已經死了,就算想問個究竟也無處可問了。”
荀攸神色微動,戲志才竟有如此先見?也許是因為這年代的人生活還算樸素,沒有太多科學與工業,與自然的溝通較多,因而總有些莫名的直覺吧。第六感之類的東西,以前荀攸是不信的,但自從親身經歷了穿越,他不得不相信什麼靈異的事都有可能。
“戲志才還說,萬物有序,逆天改命需要付出代價。然而這世界總存在著常規之外的變數,如能操縱那個變數,也許又可以免去那代價。”
“……什麼意思?”荀攸一頭霧水。他討厭理論研究,非常討厭。
鍾繇笑道:“公達都不明白,我自然也一樣。”
……好吧,不明白就不明白。荀攸還回到鍾繇先前的話題:“你剛才說,劉曄性情古怪?我怎麼不覺得?”
同在曹營,雖然與劉曄的接觸不多,但感覺很公事公辦的一個人,並沒有怎樣古怪啊。
“哎,公達一定未曾見他製造武器兵備時的模樣,那才叫生人勿近、擅入者死。”鍾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