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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出師表》了,荀攸把遺言謄抄好,封存起來,又琢磨著要不要給鍾繇郭嘉和荀彧都寫封遺言道別。

想了半晌,終究擱筆。他在這世界上的牽絆已然夠多,多留下一個字,就是多留下一份辛酸。既已永訣,又何必給友人多添傷感。

黯然**者,唯別而已。

身體很快衰弱下去,發燒,頭痛,吃不下去東西,剛開始還能在城中跑來跑去做點事,後來就只能窩在家裡養病,請了很多大夫來看,又是施針,又是吃藥,不僅沒效果,還把荀攸攪得心浮氣躁,乾脆都攆走了。

白天昏昏沉沉,晚上卻又難以安眠,睡不著的時候,就坐到院子裡看星星,美其名曰“夜觀星相”。

現在,荀攸抱著毯子坐在躺椅上,默默地看天空。

繁星點點,像要傾瀉下來,將他壓住。在兩千年後,高樓林立,燈火輝煌,實在是難以見到這等浩瀚星空。

在這星空之下,越發感到人力之渺小。天意渺茫不可見,但也許真實存在著的。

當年戲志才曾說過……說過什麼來著?想不起來了,荀攸搖了搖頭,精力越來越差,已經懶得用腦筋了。

他仰目,在北斗七星中,費盡心思尋找著自己的命星,那個鍾繇所謂的“輔星之側小星”,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到底是哪一顆。

找得實在無趣,便放棄了,又開始想曹操,想還留在家裡的李銀和荀一貓,想荀一貓的老婆會生下幾隻小貓。

胡思亂想著,便聽到身後有響動,荀攸也沒在意。卻在那人說話聲響起的時候,怔了一下。

“荀先生。”

“張將軍?”荀攸連忙回過頭,“怎麼是你?丞相回來了?”

“丞相命我引調兵馬,督運糧草。”張遼的話語一頓:“先生你……”

不用張遼說,荀攸自己也知道憔悴得厲害,天天發燒,燒了一個多月,吃什麼藥都如湯澆石,現在熬得油盡燈枯,不瘦才怪。

天命這玩意兒,到底是個什麼病毒啊……

張遼眼裡滿是驚愕和不可置信,他上慣戰場,見慣生死,也知道人瀕死是什麼樣子,荀攸現在這模樣,在他看來幾乎是回天乏術。

荀攸用袖子掩口激烈地咳了一陣,見隱有血跡,又抬袖拭了下嘴角,問道:“張將軍……有急事?”

若無急事,他不會大半夜地跑來擾人清夢,——雖然荀攸現在還沒睡。

“丞相讓我順便問問先生,若擒獲蹋頓等人,是殺,還是放?”

“恩……”曹操現在,已經到了柳城?荀攸恍恍惚惚地想著。天寒,又幹旱,乏糧還是小事,只怕軍中會缺水。曹操應該有辦法應付?

“荀先生?”

荀攸精神不集中,被他一叫才醒過神來:“恩?哦……殺之可立威,放之可施恩,端看丞相作何打算。”曹操不是連這等小事都拿不定主意的,特意讓張遼來問自己,怕是找個藉口看他病養得如何。

可惜他註定要讓曹操失望了。

張遼遲疑了一下,還是不急著走了,走上前把掉到地上的毯子給荀攸拉起來:“先生怎麼病到這個地步……”

荀攸笑:“很難看?”

張遼嘆氣:“先生,你莫非有什麼事瞞人?你和陳先生上次的話,我都聽見了。”

“沒什麼要緊,只是天命而已。”荀攸指了指天邊繁星,不著痕跡地推開了張遼的手,慢慢靠回躺椅裡:“張將軍,你將星明亮,前途似錦,兩千年後還能和甘寧組成城管之隊,官方還出了新套裝呢……”

也許是觀星太久吹了夜風,第二天荀攸的病情就加重了。

躺在床上咳個不停,感覺有很多人在病榻前跑來跑去,屋子裡一股濃濃的藥味,他也不去在意。

忽然有人低聲道:“哎?這裡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荀攸勉強睜開眼睛看去,他的櫃子裡果然有微弱的光線透出。

“把櫃子開啟……”

從人依命將櫃子開啟,取出發光的東西,竟是那枚銅雀。

荀攸把它握在手裡,感覺著它的熱度灼燒手掌,心裡湧出疑問。這光亮,算是為他終於可以GAMEOVER了而歡欣鼓舞麼?

事到如今都已經無所謂了。荀攸把銅雀丟下,不再理睬。

覺得眼前飛舞著各色星星,還是用力回手,慢慢從枕邊摸著,摸出了那捲遺書。

問道:“張將軍……來了麼?”

星星之間出現了張遼的面孔,他果然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