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了,他還在為誰盡忠?”
“姜維之於蜀漢也是如此……”
“姜維是誰?”
荀攸囧:“呃……我是說,周瑜忠於的不只是孫權,還有江東這片基業,孫策開創出來的基業……是他誓死要守護的東西吧。”
“所以他是在為舊主孫策盡忠?”曹操搖頭,“愚蠢。若我的子孫也有這一日,公達就不會像他一樣。”
我會的。荀攸沒說出口,但表情已洩露了一切。
曹操讀懂他目光中的意思,不由得伸手將他拉過來,攬住。
荀攸見旁邊沒什麼人,也就順從了,一邊靠住他強有力的手臂,一邊道:“丞相剛剛大勝,何必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曹操不在意:“事實罷了。河山永在,而人命有盡,今日天下為我所得,他日又將落入別人之手。這是誰都不能掌控的事。周郎太執迷了。”
“丞相,執迷是苦,卻有人自願沉淪苦海。”
“這麼說,我是沒可能招降周瑜了?”曹操嗟嘆,“將才啊,可惜了。”
的確可惜,但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
荀攸看向前方的建業城,明日,或者後日,他們就會破城了吧?
江山不能永遠為一人所據,孫策的基業終被曹操所得,而曹魏的江山又會落入司馬氏之手……荀攸心中生出淡淡的憂傷,但很快消散。他們只需要活在當下,在當下把大好河山收入囊中,這就足夠了。
第 67 章
建業城破了。
孤城難守,但肯留下來守城的,都是有了盡忠必死的覺悟,所以曹軍破城,倒也很是費了一番力氣。
但城終究是破了。
曹操下令,對周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能放他逃走。大軍在城中四處搜尋,卻沒見周瑜的影子。
這邊翻騰了個底兒朝天,才終於有人來報告了:“丞相,發現周瑜的行蹤了!”
“在哪?為何不捉來?”
“這……”報信人似乎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丞相,您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曹操騎馬,引著眾多從人,來到江岸,遠遠地,便聽到一陣琴聲。
曹操分開遙遙包圍著的將士,遠目望去,只見江邊有一人,姿態優雅,正坐在一塊大石上盤膝撫琴。不是周瑜又是誰?
琴音隨風飄送,高昂時似鐵馬錚錚,低徊時似涕淚淋淋。時而高呼大喝,時而哽咽難言,最終落於一縷哀吟,千迴百轉,聞之斷腸。
曹操勒馬,聆聽一刻,揚聲道:“壯哉美哉!然則過悲。”
琴聲戛然而止。遙見周瑜站起身來,也揚聲說道:“曹公已得江東,志得意滿,自然不能悟曲中之意。”
曹操問道:“此曲何名?”
“長河吟。”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曲中之意,乃思念往昔,感慨今朝,壯志難酬,英雄氣短。”
周瑜長聲大笑:“你我乃是敵國,分勝負,判生死。曹公何必惺惺作態,妄談知音?”
“公瑾不知退一步海闊天空?”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周瑜拾起琴,就在石上“砰”地一聲砸個粉碎,翻身上馬。兩邊將士以為他要向曹操衝來,卻見他撥轉馬頭,直奔滔滔長江而去。
眾人騷亂,連聲呼喝,周瑜並不回顧,馬兒長嘶一聲躍過堤防,落入江流之中。
轉瞬千層潮浪,江濤洶湧,人已杳然不見。
有人報告荀攸:“軍師,捉住了一個人,但他又說自己不是周瑜的屬下……”
荀攸聞言一回頭,便看見了那個人,年紀很輕,眉目端正俊秀,目光冷靜睿智。不知和小兵們怎麼通融的,也沒被綁著,手裡拿著一把白羽扇,得空還搖兩下。
大冬天的,他也不冷。
荀攸第一反應是:美男子,和荀彧不相上下。第二反應是:白羽扇,這個該不會是……
“你是……諸葛孔明?”
那年輕人執扇溫文一禮:“您是荀公達吧?荀軍師竟知道在下的名號。”
呃……荀攸恍然發覺自己被人家當做前輩高人了。怎麼覺得……這麼違和呢?
“在下是被吳侯所召,又得家兄寫信,來幫個小忙的。”諸葛亮很謙遜。
原來是被諸葛瑾叫來助拳的。荀攸道:“原來你在周瑜軍中,那麼,預料到那天會有東南風的人……”
諸葛亮一躬身:“我算準了東風,卻阻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