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恩恩恩,哈哈哈,看似在聽,實則神遊天外。等陳群說累了,郭嘉笑嘻嘻地一拱手:“受教了,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啊。”
於是陳群再度被他氣個倒仰。
陳群與荀彧的關係很好,荀彧與郭嘉的關係很好,而陳群與郭嘉的關係很糟……郭嘉無奈地揉了揉眼角,為什麼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總是很複雜呢,就像眼前的這兩位,前世無冤今世無仇的,為何總要針鋒相對?
劉曄一甩袖子,去牆上摘了佩劍便走:“豎子不足以共語。”
不足以共語你倆還吵了那麼久,郭嘉再度苦惱地揉起了眼角,心想自己看他倆吵架看得眼都花了,應該去喝點酒放鬆一下……
“公達,我真怕有一天,子陽會提劍把仲德給……”郭嘉喝了一口酒,接著比劃了一個砍頭的手勢。
荀攸抽了抽嘴角:“不至於吧?”
郭嘉又道:“公達,其實我真是‘潁川三怪’裡最好相處的。”
“……”荀攸保留意見。
劉曄看著眼前的程昱,程昱的表情依然是一貫的嚴肅。他每每會看見這張嚴肅的臉,而胸口便會升起莫名的煩躁,而每當這時,他就會想起荀彧的勸解:“仲德並無惡意,只是嚴剛太過,子陽,你多容忍他一些。”
劉曄煩躁地捋了捋頭髮,荀彧那話只說對了一半,程昱嚴剛,劉曄自己也不是什麼好脾氣,要他忍讓,他可沒那個忍功。既然難以和睦相處,躲著不要見面不就行了?為何還總是遇見?為何在家門口也能遇見?
“子陽,聽說你遇到危險?”
話是好話,然而從程昱口中說出,總讓人覺得不舒服,好似嘲笑他不能自保一樣。劉曄冷淡地一點頭,道:“我沒事。不過,我已經不在家裡做機械了,你怎麼又在這裡。”
“世道不太平,下次不要獨自一人出去。”
“我是去試驗兵備,在許都你怕我傷及平民百姓,出了許都你又說危險,究竟要如何?”
程昱指出:“我說的是事實……你可以去演武場。”
劉曄不耐煩地道:“算了,請讓開,讓我進去。”
程昱也不糾纏,依言讓路,劉曄敲開房門,走了進去,飛快地將門合上。
劉曄熱愛機關和機械,喜歡研究種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比如可以靠機關彈出的摺疊短刀,可以自己活動的木頭老虎,風一吹就發出叫聲的木鳥。他的巧技也可以應用到軍備上,對刀槍或弓箭稍加改造,便能使它們發揮比之前更大的威力。
而程昱總是和他作對,在這方面也照樣持不贊成的態度,經常批評他在家中弄這些東西太不安全,可能傷及自己,也可能傷及附近的百姓。特別是在他開始設計炮車和井闌的時候,幾乎每天都要聽到程昱的批評。
……好吧,其實他也沒少批評程昱,說他對下屬太過苛責,做事不留餘地什麼的。
反正就是彼此都看著不順眼。
劉曄將弓箭甩在桌上,連外衣也不想脫,躺到床上想要小睡一下。局勢緊張,如果他所料不錯,曹操很快還會有任務給他的,現在抓緊時間先歇一刻。
剛躺下,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劉曄懶得起來開門,直接道:“進來。”
侍從推門進來,拿出一個小瓶放在桌上:“程先生讓人送來的,說是治外傷的藥。”
劉曄怔了一刻:“外傷?”
“是,說是先生的右手被劃傷了。”
“……我知道了。”
侍從退下去,帶上了門。
劉曄遲疑地抬起右臂,衣袖上果然有一道深紅的顏色,大約是在戰場上被流矢劃破的。情緒緊張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現在一被提醒,才感到果然有些疼了。
勉強爬起來,拿過桌上的白色瓷瓶,劉曄一時有點發呆。
說起來,劉曄和曹營裡的眾人相處得都不差,因為大家都很默契地就一件事達成了一致:當劉子陽發呆的時候,千萬不要去打擾他。
因為劉曄發呆的時候,往往是在思考製作什麼新鮮的玩意兒。這個時候打擾他,他絕對會給你甩臉子,這種特質可以稱為“發呆氣”,含義請參考“起床氣”。
偏偏只有程昱不肯守這個規矩,只要有事找劉曄,才不管他是在發呆還是神遊。
被打斷了好多次之後,劉曄對程昱的印象終於差到了極點,看見程昱就憋火,雖然是同僚不好發作,但也沒少冷言冷語。
程昱似乎並不在意。其實因為程昱性格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