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荀攸。依然站在城頭,看來對那個箭靶子位置情有獨鍾。素色衣袂翩飛,如憑虛御風,冷靜地注視著張遼軍。那一身乾爽,和張遼的身陷重圍,血滿戰袍,形成鮮明又殘忍的對比。
沒有猶豫,張遼百忙中尚有餘力從囊中抽箭,挽弓開弦,繼續白日那未能建功的一箭。
——誰讓他在呂布這邊呢,其實他只是很敬業而已。
箭飛出以後,張遼忙著刺穿又一名衝來的敵兵,等他再回頭時,城上的荀攸已經不見了。
廝殺,廝殺到握槍的虎口開裂,暗紅的血絲染上槍桿,廝殺到即使身上被劃出了很多傷口,卻感受不到疼痛。
本來戰爭的場面已經經歷過很多次,卻在聽到身邊的慘嚎聲時,恍悟這一次是不同的。
敵人至少有八千,加上弓弩手要有一萬,張遼帶領的區區兩千人,簡直是以卵擊石。
更糟糕的是,他無險可據,又不能撤退,面對著數倍於自己的曹軍,只能硬拼,只能搏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傷亡的增加。
這算什麼?他是為誰而戰?他效忠的呂布陷他入如此境地,而呂布根本不相信他的效忠,只是用荒謬的計謀,讓他們白白犧牲。
每一聲慘叫都令張遼心中一痛,那些是他親自選拔的精銳,是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此喪命,太不值得!
張遼後悔了。他堅守著的那份效忠根本毫無意義。這一切原本不該發生。
呂布最終沒有攻下城東門,而張遼軍經過一番慘烈拼殺,折損了三分之二,還活著的人數不到八百。
終於,曹軍撤退了,呂布軍撤退了,張遼握緊了韁繩,一滴血珠從盔頂滑下,滑落手背,跌落塵埃。
四野恢復寂靜。
張遼看著城牆邊的累累屍體,突然想要大笑又想要自嘲:呂布你看,你又打敗仗了。
打了敗仗以後,身為主公該怎麼做?
曹操會一笑說是我輕敵不怪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