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可不可以別每次都重複這一套開場白啊?
好吧……不僅李銀要重複,荀攸自己也得重複,強忍著右肋下一陣陣的疼痛,開口問道:“我睡了多久了?”
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看起來是白天了。
“一天多了,先生,您覺得怎麼樣?軍醫說了,要是痛得受不了,可以咬住布巾!”李銀手裡變戲法般拿出一塊布巾,看樣子只要荀攸一點頭,馬上就要往他嘴裡塞。
……荀攸無語。
好吧,痛著痛著就習慣了,問題在於,荀攸勉強動了一下手,摸了摸肋下……我說,都一整天了,為什麼這箭頭還沒□啊?
荀攸把自己的疑惑提出,李銀苦著臉說道:“先生,軍醫說,您的身體狀況不好,貿然拔箭怕受不了……”
……不拔箭我就受得了了?身體裡有個箭頭誰能受得了啊?而且這年頭沒有麻藥,發明麻沸散的華佗現在還不知在哪個旮旯裡雲遊。昏迷的時候□還不那麼疼,非要等人醒過來再拔,再忍一遍疼麼!
庸醫!絕對是庸醫!荀攸在心裡抗議了一萬遍。
……好吧,其實他是可以理解的,軍醫那水平,和後世的校醫沒啥兩樣,縮手縮腳,生怕給他治出個好歹。
但是那也得拔箭,荀攸很確定就現在這個生活條件,不拔箭,他身體只會越來越差,絕對不可能將養得好。
而且時間也不允許他在這裡挺屍,他都能聽見外面隱隱的喊殺聲,呂布又在攻城,戰爭一定很艱難,他可以猜到荀彧曹仁已經忙得沒有時間來探望他。
荀攸咬了咬牙,說道:“李銀,你去找軍醫,讓他現在就拔……只是拔箭頭而已,又死不了人。”
……應該是……死不了吧?
經歷了這麼一回,荀攸對歷史上自己的不死之身也有點懷疑了。貌似他最近經常和死神打擦邊球,一不小心,就真被請到地府吃便當了。
但那又如何?將軍百戰死,馬革裹屍還,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既然來了這個世界,只能遵守這個法則。
生死之事,我命由天。
李銀遲疑了一下,見荀攸語氣堅決,還是不敢不聽,答應了一聲往外走。荀攸突然叫住他,又問了一個重要問題:“前夜戰事如何?”
“哦!”提到這事,李銀眼裡有了亮光,利索地回答道:“張遼大敗,攻城的呂布也被我們擊退了,曹將軍繳獲了不少軍資呢!”
那就好……
“就是聽說,張遼好像沒有回去……”
荀攸一怔:“恩?”
“張遼好像沒再回呂布軍裡。”李銀撓著頭道,“不知為什麼,聽說他領著手下殘兵,投奔西北方向去了……”
哎?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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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達:一箭躲開了又來一箭神馬的,坑爹啊!
某葉:你自己都說了皮薄陷脆吸仇恨……
公達:……我可以洗職業嗎?
某葉:……
番外一:不徹底的反水(上)
張遼第一次見到荀攸,是在先被他騙了一次之後。
聽到探子回報前方的隊伍是高順將軍所部時,他只是怔了一下,想高順不是守城南麼,怎麼會在這裡出現了?那時他還沒意識到自己被騙了,只因他沒想到有人能把謊話說得這麼順溜。
然後他聽到前方一陣騷亂,有人叫道:“是曹軍!”
再然後,張遼看見一抹水色身影,在身披重鎧的將士中分外顯眼,又分外明亮。一時火光跳躍,殘影重疊,鐵甲森森,馬蹄聲碎,惟那一抹明亮的顏色,突兀地闖入視網,昭示著戰場上最不和諧卻又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謀士。
而那位謀士早在他看去之前,就已經撥馬回頭,連打個招呼的意思都沒有,毫不客氣地……狂奔而逃。
那就是敵軍的領頭者,也是對他耍了個障眼法的人。
張遼有些好氣又好笑,為了自己輕易上當而好氣,為了那人的倉皇逃命而好笑。如果對手是曹仁,或者曹營的任何一名武將,他都會施展畢生所學,與之全力一搏,然而對手是個謀士,他和人家一對一硬拼,顯然勝之不武。
勝之不武也還是要勝的,張遼便下令:“全軍追擊!”
沒想到那謀士也頗為頑強,被緊追慢趕的過程中,他先是扔出旗幟輜重,誘使張遼軍搶奪,然後又點燃荒草,以火計阻撓追兵腳步。
旗幟輜重乃是立軍功的象徵,所以,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