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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老人忽然長長嘆了口氣。道:“你走吧。”
陸小鳳道:“你要我走?”
老人道:“就算我不讓你走,你反正也一樣要走的。”他還在笑,笑得更苦澀:“我的情況好像比你更糟,當然幫不了你的忙,你根本不認得我,當然也不會幫我。”
陸小鳳沒有開口,也沒有再笑。他知道這老人說的是實話,他的情況也很糟,甚至比這老人想像中更糟。他自己一個人逃,已未必能逃得了,當然不能再加上個包袱。這老人無疑是個很重的包袱。
又過了很久,陸小鳳也長長嘆了口氣,道:“我的確應該走的!假如你只不過是條野狗,現在我一定早就走了,只可惜”
老人忽又打斷了他的話,道:“只可惜我不是狗,是人。”
陸小鳳苦笑道:“只可惜我也不是狗,我也是人。”
老人道:“實在可惜。”
他雖然好像閉著眼睛,其實卻在偷偷的瞟著陸小鳳。他眼睛裡又露出那種狐狸的狡黠。陸小鳳又笑了,道:“其實你早已知道我絕不會走的。”
老人道:“哦?”
陸小鳳道:“因為你是人,我也是人,我當然不能看著你爛死在這裡。”
老人的眼睛忽然睜開,睜得很大,看著陸小鳳,道:“你肯帶我走?”
陸小鳳道:“你猜呢?”
老人在眨眼,道:“你當然會帶我走,因為你是人,我也是。”
陸小鳳道:“這理由還不夠。”
老人道:“還不夠?還有什麼理由?”
陸小鳳道:“混蛋也是人。”他忽然說出這句話,誰都聽不懂,老人也不懂,只有等著他說下去。“我帶你走,只因為我不但是人,還是混蛋,特大號的混蛋。”
是春天。是天地間萬物都在茁壯生長的春天。凋謝了的木葉,又長得密密的,叢林中的木葉莽莽密密,連陽光都照不進來。樹幹枝葉間,還是一片迷迷濛濛的灰白色,讓你只能看得見一點迷迷濛濛的影子。
看得見,卻看不遠。陸小鳳讓老人躺下去,自己也躺了下去,現在他就算明知韓文近在咫尺,他也走不動半步了。他們已走了很遠的一段路,可是他低下頭時,就立刻又看見了自己的足跡。
他拼了命,用盡了所有的力量奔跑,卻又回到了他早已走過的地方。這已不是諷刺,已經是悲哀,一種人們只有在接近絕望時才會感到的悲哀。
他在喘息,老人也在喘息。
一條蟒蛇從樹葉間滑下來。巨大的蟒蛇,力量當然也同樣巨大。足以絞殺一切生命。可是他不想動,老人不能動,蟒蛇居然也沒有動他們,居然就悄悄的從他們身旁滑了過去。
陸小鳳笑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還能笑得出來的。
老人側過頭,看著他,忽然道:“我當然不能就叫你混蛋。”
陸小鳳道:“你可以叫我大混蛋。”
他還在笑。笑有很多種,有種笑比哭更悲哀。他的笑就是這種。只有笑,沒有笑聲,四下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時光在靜寂中過得好像特別慢。
過了很久,老人忽又道:“大混蛋。”
陸小鳳道:“嗯。”
老人道:“你為什麼不問我是誰?叫什麼名字?”
陸小鳳道:“我不必問。”
老人道:“不必?”
陸小鳳道:“反正我們現在都已快死了,你幾時聽見過死人問死人的名字?”
老人看著他,又過了很久。想說話,沒有說,再看看他的眉毛和鬍子,終於道:“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陸小鳳道:“什麼人?”
老人道:“陸小鳳,有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陸小鳳又笑了,道:“你早就該想到的。天下唯一特大號的大混蛋,就是陸小鳳。”
老人嘆了口氣,道:“但我卻想不到陸小鳳會變成這樣子。”
陸小鳳道:“你認為陸小鳳該是什麼樣子的?”
老人道:“很久以前就聽說過,陸小鳳是個很討女人歡喜的花花公子,而且武功極高。”
陸小鳳道:“我也聽說過。”
老人道:“所以我一直以為陸小鳳一定是個很英俊、很神氣的人。可是你現在看起來卻像是條”
他沒有說完這句話,陸小鳳卻替他說了下去:“卻像是條被人追得無路可走的野狗。”
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