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自由生活,永別了,永別了。
還有楊潔,她分在三班,反正本來也沒在一個班,倒也沒啥可惜的。
雖然說天天氣得肺都要炸了也不能發洩出來對身體不好,但這是他的命,誰讓自己沒那個人渣成績好呢?誰讓自己沒左右老師決定的能力呢?
如此這般混了一年多,那傢伙倒沒來找他的事兒,程知著也從來不提這個人的名字,全當班裡沒這麼號人物。
分班後換了個英語老師,新老師掃了一眼成績,就任命了程知著為課代表(雖然從此後悔萬分)。一開始沒覺得什麼,收過幾次作業之後,程知著痛苦了。
原因很簡單,他得發全班的作業本,包括張慨言的。
一開始程知著先翻翻張慨言的本兒在哪兒,然後分一撂讓別人幫他發,後來人家不願意幫了,他就在發到張慨言的本的時候故意和其他同學的放一起扔到別人桌上,然後飛快跑到最遠的位置,等著那人自己把本傳給張慨言。
久而久之,班裡有人發現了兩人之間的怪異,問程知著:“哎,你是不是跟張慨言不說話呀?”
程知著裝沒聽見,趴在桌上閉上了眼。
家裡還是老樣子,吃穿不愁,窗明瓦亮,但要錢沒有。爸爸去年一年的錢沒全拿到,拿到的那一部分也全還了別人債,到了年底,還又東拼西湊借了好幾千還人家。程知著也問過到底欠人家多少,沒人告訴他,說小孩子家甭管那麼多事兒。於是他就不再管了。
混到高三,玩得實在太出格,石老師盛怒之下忘了自己的誓言,讓程知著叫家長。可憐的石老師呀,對這樣的學生都還沒有放棄,實在堪為人類的園丁,師者的典範吶!
程知著原本偷偷讓姨媽來,誰知道姨媽膽小,告訴了爸爸,結果,程知著一切惡行大白於天下。
幸虧爸爸下午得回家,又因為畢業生的緣故,語重心長心平氣和教育了兩句,回去了。
程知著繼續我行我素,成績爛到沒人認為他能上錄取線。
偉大的模擬考試階段如期到來,模式非常之沒有創意:與初中一模一樣。所以結果也非常之沒有創意:程豆豆又一次震驚全校,以全班第七全校第二十八的成績昂首進入自由複習階段。
二十多天的自由複習,程知著如脫了韁的野馬離了籠的鳥,玩了個昏天黑地,誰如果說他一眼書沒看那實在是太冤枉他,因為有那麼幾天他沒閤眼地看完了溫瑞安的《神州奇俠》系列,剩餘的時間他和全班倒數的三個肯定哪也考不上的混在一起拖拉機。
七月考試,除化學因睡過了頭遲到七分鐘英語因不喜歡重複檢查提前半小時交卷外無其他大事發生。
考完估分,有個狂人估了680,程豆豆草草掃著卷子和答案,亂七八糟估了502,老師們估的今年本科分數線是500。
回家填志願,程豆豆看著那一整本的書頭疼,生平第一次極虛心地問爸爸:“爸,你說我填哪個學校呀?”
爸爸說:“誰管你呢,自己填。”
真是……不負責任的父母呀。
於是看著哪個學校名字好看填哪個,看著哪個專業名字順眼填哪個,反正一個不認識,一個不知道是幹什麼的,隨便填吧。
隨便填好了,往床上一扔,痛痛快快玩兒去了。
一天回家,居然看見那個流氓坐在沙發上和媽媽一邊聊天一邊看電視,程豆豆大怒,走到牆根兒一伸手拉了閘,推開門,昂首挺胸旁若無人地進了自己房間,任媽媽在背後大罵:“程知著你個小王八羔子,找死啊你?拉閘幹嘛?抽死你!”
幾天後出了成績,本科線今年超高,512,程知著兄的成績也超……高,520,比一個狂人整好少了160分。
程知著那天正在家養精蓄銳,猛聽舅媽在院子裡喊:“豆豆豆豆,上線了上線了!”
程知著揉著眼出去,說:“啊?”
“上線了上線了,你上本科線了,你大舅舅去學校給你看過分了,你上線了,哎呀我們豆豆也是大學生了,等通知吧,我去找你媽去,你媽肯定樂死了。”
程豆豆說:“噢。”又揉揉眼,睡覺去了。
隔了幾天通知書下來了,豆豆一看,摸了摸頭:“哎?這學校是幹嘛的呀?”
晚上聽到一訊息,讓他悶悶不樂:張慨言也去北京上學。
大媽過來串門兒,樂得一朵花兒一樣,媽媽恭喜了人家半天,自己也很知足地生平第一次誇了自己家兒子一句。
聽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