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破冰船返回沿海軍用機場,先遣隊解散後已過去近一週時間。時值冬末春初,國內多地都開始回暖,街頭偶爾能見到穿單衣散步的人群。然而,研究所內卻依舊瀰漫著一股未散去的寒意——那不是氣候,而是對極北行動收場的複雜情緒,以及對未來陰影的深切擔憂。
王靜在宿舍樓下小花園的長椅上坐了許久,面前是一個攤開的記事本,裡面記錄著她從北極返回後這幾日的思緒與想法。她筆下時常會頓住,因為腦子裡翻騰的畫面太多:浮冰、海浪、冰洞深處的咒陣、躲藏在暗處的黑袍術士、被炸燬的“沉海之燈”,還有那個依舊未見蹤跡的許凱……
研究所夜間突襲的陰影也並未完全散去,許多設施修復依舊在進行中,部分系統仍時常報警,技術組忙得不可開交。堂堂的一座最先進的靈能研究機構,竟在這麼短時間內經歷兩輪浩劫:一在大樓內部,一在極寒之地,簡直讓所有人焦頭爛額。可對王靜、林婉、蕭遠等人來說,他們不會輕易放下肩頭責任。只要潛在的邪教勢力仍遊蕩於世,只要“方舟末章”與“永劫之門”的黑暗傳聞未被徹底終結,他們就絕無徹底安寧的資格。
低頭再看記事本,上頭列著幾條她反覆思考的焦點:
一、許凱。此人若仍存活,必會暗中聯結更多勢力。
二、“沉海之燈”與“北海龍宮”殘留的傳聞,雖被摧毀一處,但不知道其他海域是否也在佈局。
三、黑袍餘黨或“罪影殘黨”在極地外,還可能有更多據點。或許下一次便不在冰海,而轉至別處……
王靜長嘆一聲,合上筆記本。她輕輕撫摸封面,腦海中卻浮現林婉那天夜裡抱著干擾裝置奔跑的身影、蕭遠刀鋒閃動的決絕表情;他們又一次與她並肩作戰,也險些喪命在崩塌冰洞,卻最終還是平安歸來。拋開沉重陰霾,能看到同伴還在身邊,也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安慰。
抬眼時,她看見林婉正從研究所主樓那邊快步走來。林婉手裡拎著一隻資料袋,遠遠就衝王靜招手:“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兒曬太陽。”
“曬太陽?”王靜苦笑,“今天天氣有點陰沉,我在這兒發呆罷了。什麼事這麼急?”
林婉走到她面前,坐到長椅另一頭,表情有些興奮又帶著疑惑:“這是聯盟剛傳來的情報,裡面提到一些新的線索——似乎有追捕小組在境外發現過類似‘黑袍’痕跡,還有在某貿易港截獲可疑航運清單。方教授要我們也看看,這些資訊或許能補充咱們對北極行動的後續分析。”
王靜翻閱林婉手中資料袋,看見裡面多是境外情報摘要:某些港口突現少量咒文刻畫、有人目擊黑衣術士登船、還有與古老符文字相似的煙硝標識……這些碎片化訊息彼此間尚無直接聯絡,可若再與“極北殘黨”一併考慮,也許就能找到某種蛛絲馬跡。
“還真是一環扣一環。”王靜感慨,“對方在北極那邊雖受挫,卻可能另起爐灶,在其他海域繼續擴張。這讓人防不勝防啊。”
林婉微微點頭:“方教授正是這個擔憂。畢竟我們也曾猜測,罪影勢力並非只在極地,他們還可能回到深海、雨林,甚至高山地底……他們存活的空間太廣了。”
王靜合上資料袋,眉頭緊鎖:“教授們讓我們先把這些資訊整理,加入對北極行動的後續報告,再交給聯盟總部。然後大概繼續等待上級或聯盟新的決策,看要不要再度出擊。”
林婉輕嘆:“估計短期也難成行。研究所剛經歷了兩場動盪,上頭也會顧慮我們的承受能力。只是不知道許凱那邊會不會趁此間隙壯大勢力。”
王靜輕輕起身,把記事本和資料都夾在腋下,招呼林婉:“走吧,先回辦公室。我們把這些匯總再說。”
她們並肩走向研究所主樓,途中不期然碰到蕭遠從醫務室方向走來。那條傷腿依舊包紮,但他神色似還不錯,見到二人就揮手:“嘿,你們一大早忙啥呢,我找你們一起吃早餐,可到處沒見人。”
林婉晃了晃手中的資料袋:“我們在討論聯盟發來的新線索,你吃了嗎?”
蕭遠聳肩:“隨便墊了兩口麵包。腿沒大礙了,醫生也許兩三週後拆繃帶。”
王靜笑了下:“那恭喜你,活蹦亂跳又快回歸了。”
蕭遠挑眉:“可別又給我派任務。等這腿能跑,我怕又得往哪兒衝鋒陷陣。”
說罷,他注意到王靜、林婉神情都不太輕鬆,便改口:“怎麼,你們又有什麼新的不安?”
林婉簡述了聯盟新情報,蕭遠聽完撇嘴:“哼,看樣子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