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義絕對是件愚蠢的事,他記得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想得更多的是今天的伙食和明天的訓練,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輪到的假期。
當然,即便到現在,大兵覺得去思考生活和生命的意義,同樣也是件愚蠢的事,因為生命裡被鐫進的記憶,已經無法忘懷、無法磨滅。就像眼前這些揮汗如雨、氣喘如牛的後來者,他們不知不覺中已經放下自己,在這個特殊的環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不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一個為別人活著的人,一個,警察!
“難道我老了?還是人格真的分裂了?”
大兵無聊的漫步,胡亂的想著,這世界上你永遠看不清的一個人,那肯定是自己,變態的時候,覺得自己很正常;失憶的時候,覺得自己很聰明。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想清了,卻又覺得自己不正常,也不聰明瞭。
昨晚鄧燕匆匆走了,大兵無從知道結果,可總是莫名地揪心,就像當警察時,總有個未完成的任務懸在你心裡一樣,那種坐臥不寧的感覺越來越清……可他媽想幹活的時候,偏偏又被禁足了。
他活動著自己右臂,這點傷根本不礙事,恐怕自己身上礙事的東西,一時半會還真查不清楚說不明白,到那時候……對,他準確地捕捉到了自己心裡那種期待,到能出去的時候,沒準那個他期待一面的兇手,已經被繩之以法了。
叮叮噹噹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似乎和這裡的環境不太和諧,他左右觀望時,又聽到了一聲口哨,側頭,恰看到了八喜和九貴在垃圾池的後面,哎呀,這對坑貨都快給忘了,他快步奔著,到了垃圾池邊,卻怔了下,兩貨沒幹坑事,正幹好事呢,和著水泥漿,把坍了一邊的老舊垃圾池,正修補著,大兵瞧著兩人賣力的樣子,笑了。
“嘿嘿,閒不住啊,又不讓走,我們找點活幹。”九貴討好地道。
“就是,光白吃不好意思呢。”八喜也道。
兩人拿著一把舊菜刀當瓦刀,可幹得活一點都不湊和,壘起了半牆磚縫齊齊指寬,而且沒有打標線,大兵退了兩步,斜眼忒著道著:“可以啊,八喜,沒打線都壘成這樣?”
“幹多少年了,閉著眼都能壘起來。”八喜邊說邊壘,都不誤說話,九貴抄著水泥漿,好奇問著:“大兵,讓我們啥時候回呢?這咋像把我們關起來了。”
“回去又要乾重活呢,我不跟你姐夫,出來休假幾天,安生住著啊。”大兵道,八喜也要說話,大兵威脅著:“你也別急著回啊,出來嫖娼的事還沒解決完呢?他媽因為你嫖娼,現在審查我呢。”
“啊?沒這麼嚴重吧?大白天開棺材,嚇活人呢?”八喜緊張了。
“嚇你幹啥?哎,那要不你去派出所說明情況,就說你嫖了,和我沒關係,我可能就沒事了。”大兵道。
八喜唏律一下子嚇得咬舌頭了,直道著:“那咋能行呢?我媳婦還沒過門呢,萬一知道了,我送那財禮不白送了?你不就是警察麼,就犯點小毛病能把你咋?”
“對嘛,所以安生待著嘛,他能把咱們咋地,對吧。再說了,你就真嫖了,這事我也得替你扛著啊。”大兵忍著笑,嚇唬八喜道。八喜苦著臉訴苦:“真沒嫖上,不信你問九貴,剛給錢,褲子還沒脫利索呢,那警察就衝進來了,嚇得我到現在都硬不起來啦。”
“少危言聳聽,就你這神經大條的,這點事能嚇軟嘍。”大兵笑著道,接過了八喜的舊菜刀,抄著漿,壘著磚,不過幾塊之後,九貴就不入眼了,直提醒著:“歪啦歪啦。”
“沒歪吧?”大兵瞅瞅,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你退幾步看看。”九貴道。
退了幾步,細看之下,優劣立判,八喜壘得又整又齊,而他放的幾塊,明顯錯了半指距離,八喜嘿嘿笑著道著:“九貴他姐夫說了,你就不是當民工的料啊,哈哈,這壘磚沒有幾個月功夫你根本入不了門,沒有打著標線壘一年半載的煅練,根本弄不整……不是我跟你吹牛,我五歲上壘得就能趕上匠工了。”
這小牛逼吹的,九貴趕緊解釋著:“真沒吹牛,他爹就是燒磚的。”
“哦,子承父業了啊,呵呵。”大兵啞然失笑了。
那倆貨也樂了,一人叼支菸,邊幹邊扯,大兵給打下手,浸磚遞磚,很快又進入了那種不靠思維行動的狀態,那是他最輕鬆的時刻,就像所有時候在工地一樣,機械的、簡單的活動,常常會有減輕你焦慮的效果。
於是在輕鬆的狀態,大兵莫名其妙迸了句:“八喜,我問你個問題啊,考考你的文化咋樣?想試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