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為將她從絕境中救援出來,又不帶一句怨言,帶她去尋找師姊……這番恩情,卻讓她怎麼去生出恨念!?
她一點也沒懷疑過胡不為的動機。雖然江湖上人人都說,聖手小青龍如何如何窮兇極惡,如何如何荒淫無恥。但是,直覺告訴她,胡不為其實是個好人。從他細心照料她,細心照拂胡炭的表情就能看得出來。而且,如果胡不為當真有心,這一路上早就不讓她有清白身子了。
“為什麼你偏偏是胡不為……為什麼,偏偏是你!”秦蘇心中苦澀,兩行淚水又流了下來。本來,在她的私心深處,早就把這個看到過自己身體的男子看成不二選的良人了。可是,****之間事情全變了……恩與仇,水與火,這兩個完全陌生的東西竟然同時橫斷到她和胡不為中間,這教她情何以堪?!想到煩憂處,秦蘇又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鷓鴣‘咕咕’的叫聲,也變得低沉悲切。風聲過耳,幽幽如嘆。
胡不為腳下不停,向前方跨步。他彷彿要逃離什麼東西,但又不肯施展疾捷術,讓自己走得更快。穿過一重重茂密的荊棘,胡不為手臂上給掛破了幾道口子,卻不覺得疼痛。
“見鬼!我這是怎麼了。”心中的煩擾湧將上來,讓他心神不寧。胡不為惱恨的一腳踹向一株小樹。停了下來。
已經走開三里路了。
“不知道……秦姑娘會不會有危險。”胡不為煩亂的想。這個林子裡什麼野獸都有,剛才一路上,胡不為已經見過一頭巨大的山貓和一隻老虎了。萬一這時剛好有一隻經過秦蘇的身邊……胡不為不敢想下去。掉轉頭來,剛回走得兩步,卻又頓住了。
他嘆口氣,對自己說:“胡不為,你又何苦表好心?人家不領你的情,你就算回去了,她也不會理你的。”想了想,又轉身,向前方邁步。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胡不為唉聲嘆氣,快一刻鐘了,他還在附近大繞圈子,卻下不了決心前行還是轉回。他害怕再面對秦蘇冰冷的目光,而良心上,卻又不忍就此把她扔在荒山野林中。
“媽的,女人真麻煩!”胡不為心中憤憤的罵道。氣無處發,只得****腳下可憐的植物。一叢石楠被他踩得支離破碎了。“怎麼辦?”胡不為望望前路,又向身後看去,委實拿不定主意。
兩個方向都是迷濛一片,林木影影綽綽,看不清前途。
秦蘇呆呆的望著胡不為離去的方向,卻只看到濃重的霧氣。南方山嵐極重,數十步之外,便看不真切了。穿林之風並沒有把水霧給卷出去。
許久,那邊林子仍然沒有聲音響來。秦蘇搖搖頭,想:“他真的走了。”是啊,被自己傷得這樣重,他怎麼能不走?想起昨夜裡胡不為賭咒發誓,那番懇切的言語,秦蘇心中微微覺得有些後悔,自己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嚓嚓。”兩聲細微的聲響。秦蘇心中一跳,險些歡喜得叫出聲來。自胡不為走後,她自悔自責半天了,細想一下,也很覺得胡不為可憐。明明一番好心要帶自己出去,卻被自己冷臉對待……他只怕很傷心了。秦蘇心中暗道,只要胡不為當真走轉回來,一定不再給他臉色看。
“嚓嚓。”又是兩聲輕響。胡不為似乎很難為情,不肯就此過來,還在小心的挪動腳步。
秦蘇心中柔情滾湧,忍不住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說話:“是胡大哥麼?你……回來了?”
胡不為沒有回答,靜默了片刻,又“嚓嚓”的向前走了兩步。
一隻四足動物在迷霧中慢慢顯出了輪廓。尖尖的嘴,棕灰的皮毛。
是一隻謹慎的草狼。它嗅動著鼻頭,慢慢向秦蘇這邊移動。“不是胡大哥。”秦蘇的心沉了下去。她並不擔心這隻野獸會給自己帶來傷害,草狼不同於一般的野狼,體型很小,只跟狐狸差不多大。
“破!”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迷霧中忽然響起了這聲驚慌的大叫。隨即紅光大亮,一團火球飛快射來,正擊在草狼身邊的土地上。膽小的野獸嚇得驚跳起來,一溜煙躥入草叢中,望遠去了。胡不為腳踏兩團白光,飛撲而至。“秦姑娘!你……沒事吧?”他抱著胡炭,氣喘吁吁,顯然是不停歇的快步奔回。
可也奇怪。沒見著胡不為之前,秦蘇還一心體念他的好處,盼望他趕緊回來。可等到他當真走到面前了,女人的心裡卻又變成另一番念頭。她冷冷的說道:“你回來幹什麼。”
胡不為嘆口氣,道:“我弄了些吃的。怕你肚子餓。”他把手上的兔肉輕輕放到秦蘇身邊。父子倆在回來路上獵著了兩隻野兔,已經燒烤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