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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陳在言不由衷地恭維我的同時害牙疼一樣地咧著嘴噝噝著,彷彿很為沈曹居然會看上我這件事感到詫異和頭疼。是有這種人,巴不得將別人踩在腳底下,看不得手下有一星半點得意,看到別人中獎,就好像自己腰包被搶了一樣。最好別人天天大雨傾盆,只他一人走在陽光大道。 拎了手袋出來,心裡又是懊惱又是驚奇,藏著隱隱的歡喜與心痛。 一進電梯沈曹立刻道歉:“對不起,我沒有別的辦法約你。” 我張了張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見到他,才知道我盼望見面,盼得有多辛苦。但是,這樣霸道的邀請,我總該有點生氣吧,不然也顯得太不矜持了。 然而還沒來得及打好腹稿興師問罪,沈曹已經轉移話題,他心儀地看著我,由衷讚賞:“自從所謂的‘波西米亞’風格流行,已經很少見女孩子懂得欣賞簡單的白襯衫了。記得十年前,我在美院視窗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你也是穿著一件白襯衣。當時我就對自己說,‘這是一個仙子’。” 我差點淚盈於睫。 讚美的話誰不願意聽呢?尤其是從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口裡說出。 我知道有許多女人的衣櫥宛如沒有日照的花園般五彩繽紛,但我開啟衣櫃,終年只見幾件白襯衫,乍一看彷彿永遠不知道更衣似的,只有極細心的人才懂得欣賞每件白衣的風格各自不同。 我立刻就原諒了他的擅作主張,連同午餐時被阿陳搶白的不快也一併忘了。 被不相干的人損上十句百句有什麼關係,只要得到知己一句誠心誠意的肯定已經足夠。 車子一直開到“always café”,還是靠窗的座位,還是兩杯咖啡。 不同的是,沈曹替我自備了奶油。 他還記得,上次我在這裡對他說過張愛玲每次點咖啡總是要一份奶油,並且抱怨現在的咖啡店用牛奶取代奶油濫竽充數。他記得。 我的心一陣疼痛,第一次發現,咖啡的滋味,真是苦甜難辨的。 上次在這裡喝咖啡,到今天也沒有多久吧,可是中間彷彿已經過了許多年。 一日三秋,原來說的不僅僅是思念,也還有猶豫掙扎。 沈曹開門見山:“聽說你男朋友回來了?” 聽說。聽誰說?阿陳嗎?真不懂他們為什麼這麼喜歡在我和沈曹之間傳播訊息。我無端地就有些惱,點點頭不說話,從手袋裡取出一串姻緣珠來,翻來覆去地擺弄,當作一種掩飾也好,暗示也好,總不成這樣乾坐著不說話吧? 這兩隻珠子是子俊帶給我的禮物,說是如果誰能把小木柄上的兩個珠珠對穿,就是三生石畔的有緣人。但是我扭了一個晚上,左右穿不過去。問他箇中竅門,他笑而不答,只說給我七天時間試驗,做到了有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