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舒意平靜的盯著沈疏影,想要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中捕捉到更多的資訊,但沈疏影已經完全沉浸在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之中。
沈疏影沉默了很久,才又緩緩開口說話,她的語速異常緩慢,就好像每說一個字都會讓她重新經歷一遍那場可怕的噩夢。
“那天的陽光特別好,金燦燦的光灑遍了整個公園,將所有的景物都映照得格外清晰美麗。
公園裡風景也很好,有好多人,還有許多大人帶著小孩子在那裡玩耍嬉戲。
孩子們歡快地奔跑著,五顏六色的風箏在空中高高飄揚,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祥和。”
“我那時候貪玩,自己悄悄跑去找小朋友玩了。
人群裡突然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大聲喊著,‘老子殺死你們這些死txL。’
當時很混亂,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跑了過去,被人拉住不讓往前湊。
透過擁擠的人群縫隙,我看到了人群中間,
媽媽們躺在草地上,雪白的婚紗上,一大片的紅,姐姐抱著媽,哭得滿臉淚水。”
陽臺再次陷入了寂靜。
孟舒意微微垂下頭,目光溫柔地看著懷中睡顏恬靜的沈疏桐。
她安靜地蜷縮著身子,乖乖的窩在自己的懷裡,乖巧的樣子,惹人憐愛疼惜。
當時的沈疏桐,應該很無助,很傷心難過吧。
媽媽們歷經重重困難終於得以團聚,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好不容易就要獲得法律的認可和祝福。
本應沉浸在幸福與喜悅之中,卻被不相干的人惡意殺害,媽媽們死在了光明來臨的前夕。
留下無盡的悲痛和哀傷給她,而沈疏桐究竟花了多長時間才走出這悲痛。
孟舒意輕輕地撫摸著沈疏桐的頭髮,感受著她微弱的呼吸。
沈疏桐,對不起,我真的不該問的。
情緒平復下來的沈疏影看著孟舒意眼眶中晶瑩的淚,細聲安慰道:“嫂子,你別太自責,這與你無關。”
“要是我不逼著你姐,她就不用回憶這麼多,就不會這麼痛苦。”孟舒意的語調,滿是自責。
“不。”沈疏影打斷了孟舒意的話頭,“我們應該感謝你。”
“嗯?”
面對孟舒意的疑惑,沈疏影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姐從那之後,就再沒有開口說過話。直到半年後,她才重新開口。”
“因為我?”孟舒意遲疑著問出口。
“嗯。”沈疏影點頭,悵然說道:“原先在A市,姐就不怎麼說話,後來到了平黃,姥姥好不容易把姐姐哄得話多了一點,
媽媽們出事之後,姐直接變得不說話了,沉悶得很,上學的時候經常被同學欺負。
被欺負了也不說,每次都和人打架,回來的時候不是衣服破了就是鼻子流血了。
姥姥和我一起說了她很多次,叫她不要打架,她都沉默著。”
“後來有一天,她放學回來,身上沒有一點新傷,衣服也沒有破,從那之後,她好像再沒有和人打架過。
再後來,姐才慢慢的開始說話,可惜還沒有等我問出什麼原因,我就被爺爺接回了A市。”
“......”
就在這一瞬間,無數的畫面如閃電般在孟舒意的腦海中劃過。
那是一段陳舊的記憶,學校外的角落裡,一群孩子正將一個孤零零的小女孩圍在中間,他們臉上帶著惡意與嘲笑。
而那個小女孩呢?她的雙眼猶如深不見底的幽潭,陰沉且憤怒,彷彿下一刻就要暴起殺人。
她笑著走了過去,三兩下的把那群小孩打跑了,但自己也不慎受了傷,鼻血順著鼻孔緩緩流淌下來。
“小小年紀,可不能動不動就想著殺人哦。”
小女孩卻仿若未聞,沒有回應她,眼神中的陰沉和憤怒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戒備,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並出手相助的陌生人。
“殺人是不對的,是會被警察叔叔抓去關進牢房的,打人也是不對的,媽媽說,不可以隨隨便便動手打人,不然回到家肯定是要捱打的。
不過呢,媽媽還說了,如果看到有人正在遭受欺負,那就可以勇敢地出手,教訓那些欺負別人的壞傢伙。”
可是,無論說什麼,小女孩始終不說話,依舊用那種警惕的目光注視著她。
她不禁感到有些無奈,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媽媽明明不許我去打別人,可她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