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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來。

後半夜的時候,我感覺有些冷就醒了,再加上有些口渴,索然醒過來,起身找水喝,誰知道就在此時,我忽然聽見太子的聲音——有些淡漠,似乎不像是生了一場重病,而像平常那個殺伐決斷彈指之間的東宮太子,只是看奏摺或者看書的的時候困了,躺在書房小睡片刻。

他問,“柳叢容,現在幾更了?”

他把身邊之人當成了他的東宮大總管,即使在他病成這個德性的時候,看樣子文湛很信任柳叢容。

我就在他身邊,幫他掖了掖被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才說,“應該是快四更了,天……”

我話還沒有說完,手腕就被文湛死死的抓住。

他的手指好像要刻進我的骨頭裡面。

“喂,你這是做什麼?疼著呢!”

我埋怨著,他卻不說話,手勁小了一些,不過還是不肯鬆手。

“文湛你先放手,我給你倒杯水喝。”

雖然燈火不明,可我還是能看到他的嘴唇有些乾澀。

他彷彿沒有聽到我說話,沒有睜開眼睛,卻依然死死的抓著我的手。

我嘆了口氣。

遇到這個上輩子的冤家,我還能說什麼?

“好了,你也別拽了,我不去拿水了還不成嗎?可是,你總得容我換個舒服點的姿勢吧,這麼待著很難受,而且有點冷。”

他聽到我說的話了,卻依然沒有鬆手,只是向床裡面挪了挪。

我嘆氣。

幸好和他反目成仇的日子沒有幾年,小時候親密的時光我也都還記得,最近一段日子更是‘親密’到鬼混到一張床上去了,我也沒有再推脫什麼,用另外一隻手掀起了被子,鑽了進去。

我並沒有躺下,只是靠在床頭坐著,然後試著把文湛攬過來,不能讓他平躺壓住傷口,就讓他枕在我的腿上。

我摸到他的額頭很冰,可是臉頰卻有些熱,有些潮,虛汗又冒出來了。於是從旁邊拿過來一塊綢巾,用手指梳順了他的頭髮,給他擦汗。

我輕輕的問他,“還是很難受嗎?想哭,還是想吐都可以,別忍著。”

可是半晌,他什麼反應也沒有。

在我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的手忽然慢慢扯過我的手,很慢很慢的,然後,放在嘴唇邊上,深深吻住了……

我的手背很燙,好像被烙上了一個印記。

他的嘴唇是乾涸的,皸裂了,像粗糙的沙……

82

我夾了一個包子塞在嘴裡面,嚼都沒嚼,囫圇了兩下,直接嚥了。

……嗯,香菇豬肉餡的。

我就坐在迴廊下的檀木桌旁邊,腳旁邊是一個大大的雕花金絲暖香爐,一個勁的噴著熱氣,周圍很暖和。迴廊外面又開始下大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好像破棉被裡面的棉絮一樣漫天亂飄,整個園子銀裝素裹的,水面上都結了一層冰,不遠處那些看的見的或者看不見的近衛軍站的木雕泥塑一般。

“王爺……”

柳叢容的聲音,有些欲言又止。

我又夾了一個包子,難得,我用牙咬開,嚼了幾口這才嚥下去。

這個是茴香豆腐皮素餡的。

“王爺……”

柳叢容就戳在我對面,難得是裴檀就戳在他旁邊。

我喝了一口香甜的小米粥,在我的筷子舉起來要夾第七個大包子的時候,柳叢容連忙把盤子從我面前撤開,他使眼色,讓旁邊的一個小太監過來,趕緊把我中的筷子,已經被我咬了一口的蘿蔔羊肉餡的包子拿走,同時,柳叢容又手腳麻利的在我面前放上一盞泡的很濃的普洱。

“王爺,老輩子人都說惜福養生,吃飯吃七分飽,留著三分吃茶的空地方,您吃了六個四兩一個包子已經足夠了。再說,您的腸胃也不好,這麼多包子不好消化,怕有積食。這是雲南過來的三十年的普洱茶,對暖胃消滯有好處,您嚐嚐。”

我拍拍肚皮,說到,“……好吧,聽人勸,吃飽飯。這麼多年了,難得聽到柳芽你如此誠心誠意的勸告,我老人家也就不多為難你了。”

我端起來那個茶盞,用兩根手指捻著碗蓋,撇了撇茶碗中的茶葉,嘴巴湊到茶盞邊緣,呷了一口這個據說有三十年的普洱,很稠,很濃,很苦。好像陳年的糯米湯子,不過喝下去真是很暖和,從嘴巴到喉嚨,再到肚子裡面,一路下來,又暖又香又綿潤,停了一會兒去回味它,然後等著茶水不燙口了,我一仰脖,把茶水都倒進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