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靜謐而深邃,似乎沒有盡頭……
就在此時,黃瓜從外面跑了過來,清脆快活的聲音高叫著,“王爺,王爺,表少爺來了,就在小滄浪等著您,他讓您趕緊去見他。說是江南那邊出了大事了。”
我定了定神,扭頭看著黃瓜,又回頭看了看小蓮。
“承怡……”
他說話了。
那聲音輕飄飄,顫微微的,似乎好像開遍黃泉的曼珠沙華。
細嫩的紅枝,沒有芳香,也沒有彩蝶。
靜寂到,只聽見忘川之水,永不停息的流淌著。
“……我對你所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王爺!王爺?”
黃瓜在那邊催我過去。
“表少爺說,南邊買田的事情出了紕漏。”
我腦子中好像有根線,被黃瓜拉走了,我側耳一聽,有些疑惑,“買田?什麼買田的事?我給老崔二十萬兩的銀子,不是在去年就把田買了嗎?”
黃瓜連忙回答,“王爺您忘了?去年江南遭了水災,七個縣被淹,老百姓沒糧吃,就要賣田換口糧度災荒。崔老闆覺得地價合適,想要再多買一些稻田回來改種桑麻,也好多產絲綢,表少爺這次來說的就是這事。”
我一想,災年買田賣田都是大事,一個弄的不好,不是沾上什麼‘發國難財”,就是什麼“大戶趁機兼併土地,以圖激起民變”之類泰山壓頂一般的大罪過。
崔碧城這個時候著急過來,應該有大事,我要趕緊去。
黃瓜過來拉我,我回頭對小蓮說,“有什麼話我們過會兒說。”
然而小蓮又成了我熟悉的那個小蓮。
文靜的站著,微微帶著一絲羞澀。
“好。承怡,我在這裡給你泡茶,等你一會兒過來喝。”
我和黃瓜出了花廳,繞過曲水流觴,再過飛鴻橋,直奔小滄浪。外面水霧繚繞,有點寒氣,不過卻讓我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我拍了拍腦門,黃瓜奇怪的看了看我,“王爺,您又痴懵了?”
我一踢黃瓜的屁股,“去!你才痴懵了呢!你們全家都痴懵了!”
我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瓜子,又自己回想了一下,似乎剛才對著的小蓮是一個可笑而荒誕的夢。是我眼花了嗎?
我一到小滄浪,就看見崔碧城正坐在貴妃椅上,手中拿著我的一個小茶碗,正在細細的端詳。
我想要吼一聲,讓他把茶盞放下,又不敢太大聲音,怕崔碧城一個沒留神把我的汝窯碗給我砸了。
我不高不低的說了一句,“小心點,要是砸壞了,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崔碧城一撇嘴,手中卻加了小心,把茶盞放桌面上了。
我對他對面,問他,“怎麼了?買田出了什麼紕漏?誒!我們話可先說在前邊,你要是趁機兼併災民的土地,激起了民變,鬧到雍京來,我可救不了你。”
崔碧城讓黃瓜倒了一碗新茶,他這才開口,“這個罪名壓不到我頭頂上。我背後有你,還有崔娘娘做靠山,一般等閒人不敢尋我的麻煩,我也不用打點那麼多人,所以做生意的成本比旁人要少的多。我在南方買的田地都是市價,一畝田三十石稻穀,任他們鐵齒銅牙,顛倒黑白都說不出我賤買災民的田。我來說的不是這個事,不過,卻比這個事情更棘手。”
我一愣,“怎麼?”
“承怡,你知道我在江浙的搭檔,也就是蘇州的老王王蓮生嗎?”
我,“聽說過。”
崔碧城,“是他出了麻煩。他比不了我,他做生意需要打點的人實在太多。江蘇那邊幾道衙門都指望著他的生意撈油水,所以他想要賺錢,成本必須壓的特別低。
這次南邊的水災,他也想多買一些田,可他沒有那麼多錢,出不了我這麼高的價錢,所以他只能以市價的一半去買田。災民不賣田,他就讓官兵去壓,鬧了幾場事。江蘇的父母官是個油滑的人,想撈錢,又怕擔膽子,索性就放手不管了,可他手下的兵卻壓著,不讓老王使喚。王蓮生眼見著銀子都使出去了,官兵搬不動,刁民不賣田,債主又催他,這逼著他實在沒有法子,他就出了一筆錢,買兇殺人。”
崔碧城停了一下,看了看我。
我沒說話。
他說,“他把帶頭鬧事,不賣田的那個人全家都殺了。”
我,“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崔碧城,“他買兇殺人的錢,是我出的。”
我把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