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總是害怕,我怕自己再回到過去那個時候,眼睜睜的看著阿伊拉死去,也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孩子死去,我救不了她們,差
點連累我娘被打到冷宮,這輩子就別想翻身,崔家被抄家(崔碧城就是那個時候徹底投靠三殿下,外加勾搭上杜小公子的),我也差救不了
我自己。
所以,我開始對‘家’有些恐懼。
我現在是光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雖然還有我王府裡那些歪瓜裂棗的拖累,但那些歪瓜裂棗他們到底都有自己的營生,就算受我拖累,也不會沒有一條活路。
黃瓜不在我那裡做總管,他總歸可以回禁宮,就算回不去大正宮,他終究可以去南山雲臺廟,那裡都是沒有家的太監,有李芳管著,他
可以在那裡得到庇護。
鳳曉笙謝孟不用我操心。
崔碧城玲瓏八面,左右逢源,三殿下杜公子他們可捨不得這尊財神爺。
小蓮……他比較複雜。
他身世成謎,來歷不明。
不過這樣也好,無論他是不是三殿下羽瀾的人,至少他不會在我這一棵樹上吊死。
我娘,她自然有我爹照顧著,就算我爹升,老崔也不會棄她不顧的。
那我呢?
我想來想去,連我王府花園看門的陸二叔家的三丫頭我想到歸宿了,最後我才想起來,那我呢?
如果我這麼渾渾噩噩的混下去,就這麼委委屈屈的來到世上走了一遭,最後落的個無父無母,無兄弟,無妻,無子嗣,然後又窩窩囊囊的走了,這麼一想,我怎麼忽然感覺一口悶氣壓在嗓子眼裡,好像上輩子嚥下的那口氣,都快被我重新嚥下去了,我好冤啊!
我也想換個活法,所以我娘讓我娶老婆生娃過日子的時候,我也真動心了。
只是……
太子的強硬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一直以為有些事情我順著他,有些事情他退一步,我們湊合湊合,能過的去就過得去,等日子久了,他膩了,我們鬼混的事也就算了
了。
他是我的親弟弟,現在是儲君,今後還是主君。
以前,我會像疼愛弟弟的一般愛他,今後我想,我會像對待我父皇一般的忠誠於他,我覺得,也許有一天我可以為他死……
可……我不會像愛阿伊拉一樣的愛他。
他要的我我給不了他。
我試過,我真的試過,……,可惜,還是不可以。
文湛在我心中沉甸甸的,很重,重到甚至可以把我的性命壓垮,可我就是無法愛上他,無法像情人一般的愛上他。
今天是冬至,一年中白最短,黑夜最長的日子。過了今天,吃完餃子,整個冬天就會到了最寒冷的時節。
外面風似乎一直在吹著,冷的夠嗆,就是不飄雪花,我隱約聽見外面有太監竊竊私語,“這是老天爺要收人”,不過讓柳叢容說了一句
什麼,他們都不再說話。
周圍安靜極了,只有一些瓷盤,瓷碗碰到桌面時候的細微聲音。
柳叢容正在佈菜。
原本應該很溫馨的等待開飯的時候,可卻不知道怎麼了,我忽然有些心神不寧的。
我不知道坐多久,感覺不是太對頭。
文湛攥著我的腕子似乎沒有用力氣。
我怕疼,所以他拉著我的時候我不會太掙扎,也就沒有留神,等我試著把手腕抬開的時候,其實文湛的手指已經鬆開了。
我反手按住他的脈,暗自數著,文湛的脈象很虛,脈搏跳的非常快。
他的手心很燙,沒有汗。
我推了推他,“殿下,殿下?”
他安靜的躺著,呼吸有些弱。
我端碗茶水過去,想要喂他喝一口,“文湛,文湛,醒醒,喝口水潤潤嗓子再睡?”
無人回答。
我的手指在他額頭上一摸,滾燙滾燙的。
不好!
文湛這是高熱!
我連忙幫他把被子掩好,挑起來一些簾幕,就著蠟燭看著文湛閉著眼睛躺著,似乎睡的很不安穩,雙頰還有不健康的潮紅……眉頭也微
微皺著,好像噩夢纏身,無法掙脫。
“柳芽!柳芽!”的
我慌忙大叫,外面似乎正在佈菜的柳叢容連忙進來,衣袍上還有桂花酒釀的香氣。
柳叢容,“王爺,奴婢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