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含糊的說,“……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三殿下沒和我說過,他也沒對我說過,我不知道。”
我一翻白眼,“廢話,這都是吃裡扒外的勾當,他能說嗎?不過,你連這事都不知道?你不是號稱老三的心腹嗎,他連這話都沒和你說過?”
崔碧城一聽就不幹了,“我說祈王爺,您這是聽誰說的,說我是三殿下的心腹?”
我說,“這不是明擺的事嗎?杜玉蟬是杜家的小公子,他爺爺杜皬是三殿下的外公,三殿下的親孃是杜玉蟬爹的親妹妹,他們天生就穿一條開襠褲的。你和杜玉蟬又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了,那你和三殿下還不一樣要好嗎?”
老崔被氣的都快背過去了,“那照著王爺你這麼說,我還是你的人呢!你媽還是我爹的親妹妹呢,我們兩個豈不是天生就穿一條開襠褲的?”
我連忙捂臉說,“表哥,……,你別這麼說,人家不比表哥你,在外面場面上吃酒應酬,什麼沒見過?人家可不一樣,葷笑話都不敢聽,您這麼說我們穿著同一條……那啥,說的人家好害羞呀……”
崔碧城兩眼一翻,一口氣愣沒上來,背過氣去了。
我連忙叫躲在門口聽樂子的黃瓜進來,叫了幾個崔家的小廝,拿手巾的拿手巾,倒香茶的倒香茶,扶人的扶人。一群人忙忙碌碌,總算是把崔碧城抬到一旁的貴妃靠椅上,讓他歪著,我坐他旁邊,開啟一把湘妃竹扇給他扇風。
我說,“哥哥,哥哥呀,我的親哥哥。這是怎麼話說的,您身體怎麼就虛成這個樣子了?說兩句話就背過氣去,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這讓姆們一家大小可怎麼活呀?”
老崔虛弱的睜開眼看著我,抬起來手指搖晃著說,“甭說了,甭說了。你再說話,我真能被你活活氣死了。冤孽呀,冤孽!!”
“嘿嘿。”
我喂他喝了兩口茶水,把閒雜人等打發下去了,我這才說,“表哥呀,你說說,這一家人過日子的,哪能分的那麼清爽?
我和老三再不對付,我們也是親兄弟,他和杜小公子再生分,他們可是連根兒都連在一起的,砸碎骨頭還連著筋呢!我們兩個再親,你和杜小公子還有一段情呢。
管誰誰誰是哪個誰誰誰的人?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弄那麼清楚,知道那麼明白做什麼用?一床棉被蓋了,能將就過去就將就過去了。”
崔碧城看了看我,眼睛轉了轉,閉上眼睛。
他眉眼非常的清秀,可能因為有些頭疼,他太陽穴上還微微跳著,眉間也似皺非皺著,看上去竟然有些西子捧心的媚態。
他忽然說,“我平時也不是這麼容易頭疼的,估計今天是犯衝。我讓人算過,我碰不得黑檀木、南珠這樣的東西,所以呀,承怡,你讓人把那盒東西拿出去快快扔掉。”
說著,崔碧城手指一指那邊的硬木茶几,上面還擺著我方才放過去的黑檀木盒子呢。
這個……
我一愣,“表哥,你病糊塗了?你的病就是和天、和地犯衝,也不可能和銀子犯衝!!你要我扔掉的盒子,那可是白銀整整一萬兩!!”
崔碧城一瞪眼,那點子西子捧心的柔媚勁都跑到西天去見如來佛祖了!
老崔說,“王爺,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好像幾百輩子沒見過銀子似的!不就是白銀一萬兩嗎,你這屋子裡的那個玩意兒不值這個數?去,把那個東西扔了!”
說著,老崔忽然坐了起來,語重心長的對我說,“王爺,你得知道輕重緩急,在你心裡這個親疏要分的清爽,總不能在太子一根繩上吊死。”
然後他忽然拍拍我的肩膀頭說,“再怎麼說,還是自家人親近,你到底是崔家的人。”
我一聽,腦子徹底擰住了。
我見老崔病成那個模樣,我沒好意思再說什麼。
我說……
我當了二十二年的皇子,做了一年的親王,姓了二十二年的姬,我什麼時候成崔家的人了?
61
老崔吃過飯就趕回留園(他在雍京的宅子)去了。
年底了,他忙。
忙著算賬,忙著收賬,忙著送禮,忙著請客,忙著酒色財氣,也忙著四大皆空。
我自己回去睡覺去。
我的王府年代久遠,沒整修之前就像從琉璃廠那邊淘換過來的一張古畫,顏色斑駁,卻風格雅緻,是個值錢的東西。
不過……
據黃瓜說,我不在王府的這幾天,有的時候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