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這還得了?
這小祖宗平時不賞臉讓人一次親的,下次我再回禁宮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呢,這馬家的羊湯就在西城外,他們家的買賣從一百年前開到現在,我眼瞅著他們這一代老闆娶老婆生娃,那個老闆娘從嬌滴滴的少婦變成辛辣的老闆娘,我估計就算我蹬腿了,我兒子還能到那個小店去繼續喝羊湯。
當然,我兒子這種稀罕物還不知道在那個女人肚子裡面窩著,要等我蹬腿還要很長的幾十年,我的那些仇敵估計是看不到了,我就這麼隨便一說。
這次逮到了肯定一下子親個夠本!
我連忙對文湛說,“沒事,我不餓。我又不經常回來,越箏還是我喂吧,他和我親近。”
我說著就想要站起來,伸手要把越箏抱回來,卻被文湛單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又把我按回了椅子上,我的肩膀上被他按的酥麻酥麻的。
“別逞強,承怡。”
他的聲調極淡,淡的就像是摻了水的烈酒,五穀之精,就是再摻水,也有一股煞人的辛辣。
“我知道你喜歡越箏,你對誰都好,就是討厭我。”
“雍京時日好,來日方長。”
我不語。
我自問沒有對不起文湛。我今天怎麼待越箏,當年就怎麼待他!當年我也小,心眼實在,對他只會比對越箏更好,可人心似水,得隴望蜀,一山望著一山高,對送上門的人都不在意。
他當年也是一句‘來日方長’把我打發回去安心睡大頭覺,再見他的時候差點就要了我小命。我現在不和他計較,不是我不想,是我實在沒這個本事。
我就只盼望著這個活祖宗善心大發,好歹看在我們是一個親爹的情分上,在我爹生前身後高抬貴手,給我方寸之地讓我安身立命,如此而已。
“我怎麼敢討厭太子殿下您呢?”
我抬頭看了一眼文湛,然後我伸手把那碗羊湯端過來,掰開放在一旁的小酥餅,一口一口吃起來。我喝湯的時候不用湯匙,就湊在碗邊用大口喝,還呼嚕呼嚕的。
文湛把越箏放在一旁,讓旁邊侍候的宮人給越箏拿了一個瓷勺,又盛了一碗白飯,越箏在他手裡一點都不任性,聽話的很,馬上安靜的端坐好,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來。
“承怡,你有話想對我說。”
文湛又坐回他的椅子上,單手執壺,把酒水湊到自己嘴唇邊上,看著我說。
我三兩下把一碗羊湯吞嚥下肚,一抹嘴巴,嘆口氣說,“沒有。我笨嘴拙腮的,沒什麼要說的。”
“哥哥你哪裡是什麼笨嘴拙腮?今天在父皇跟前,承怡你可是鐵齒銅牙。小王差點就以為面前的人不是我親哥哥,而是大正宮門前威風八面的楚薔生楚總憲了呢!”
我看了他一眼,許是吃飽了,肚子裡有食心不慌,我說,“殿下別這麼說楚總憲。他終歸是您的人,為您鞍前馬後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被您這麼指桑罵槐的,這多傷薔生的心呀。”
文湛忽然笑了,他把自己手裡的酒一口喝光,這才說,“承怡還說自己不生氣,堵的我都沒話說了。越箏,你說你怡哥哥是不是很厲害?”
越箏從那個碗裡面抬起來小臉,不是很明白的看看我,又看看文湛,然後伸手向我,小手放在我的手心上。
文湛說,“連越箏都知道你生氣了。我知道你,一餓就發脾氣,這麼多年都沒有變,比越箏還像小孩子。”
我聽他這麼揶揄我,一口血差點吐出來。
我忽然想起來,楚薔生那個流氓,在雍京官場上橫衝直撞,誰都不怕,唯獨就被文湛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成為他手中一把尖刀。
他剛不費吹灰之力就在我爹面前黑了我一道,我是被豬油矇住了心竅,怎麼就覺得自己能和文湛對著幹?
小仗受,大仗走。
在我被文湛徹底乾死挺之前,我得趕緊走。
這個時候,剛好一個小宮女把越箏的藥取來了,我一把抱起來越箏,要了清水給他漱口,然後不容分說,就給他嘴巴里面塗抹藥膏。
這藥是苗藥,都是雲貴山裡上好的草藥精煉成的。
崔碧城的商隊去貴州龍脊每次也只能弄回來一斤兩斤,我全要了過來,讓太醫局的林醫正做成碧色清甜藥膏,就怕越箏覺得苦,還特意加了一味甘草。
我抱著越箏趕忙說,“越箏寶貝兒,我送你回去。太子殿下,改天,等改天我再進宮給您問安。”
文湛比我快,他一把從我懷裡搶過越箏,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