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王府裡面的古董字畫我一個也不賣!”
“為什麼呀?那些可都是好東西。”
“廢話,我能不知道那是好東西嗎?我估計你們琉璃廠那些人連我王府裡面那個鹹菜罐子是哪個朝代的都打聽清楚了,我的東西只要一出手,誰還不知道那是我的?他們肯定知道我現在等錢用,還不使出吃奶的勁壓價?我連市價的一半都收不回來!我就偏不賣,我留著,你能把我怎麼著吧!”
崔碧城一翻白眼,“我除了在心底偷偷罵你之外,我還真不能把你怎麼著。”
他又想想,才說,“王爺……,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呢。”
他一伸手,從後面的供桌上抽出來一個竹盒子,開啟,裡面有幾張銀票,兩千兩銀子一張的銀票,一共五張,一萬兩。我看著他,他從裡面抽出兩張,又把竹盒子放回身後,他把那兩張銀票放在我面前。
我問他,“這是什麼?”
“王爺,最近我也手頭緊,這是你這個月的利錢。”
“四千兩?我找你要20萬,你給我四千兩?”
“不是這麼說,王爺,您想呀,您的那20萬現在讓我在江南那邊買地,現在都是稻田所以便宜,等端午一過就該種桑樹。這些桑田,桑樹養的蠶,吐出來的絲,再織成的絲綢,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呀!這20萬的土地,可是明後年幾萬匹絲綢的進項,您捨得現在就把錢拿過去嗎?還有,就是把這些銀子放在茶行裡面,一天5厘的利,一年下來也是幾萬銀子的進項。您做王爺,一年的俸銀子也不過才4萬多,每個月到手的銀子也就是四千兩,您算算看,現在就讓我給您那20萬兩銀子,是不是太不划算了!”
他說來說去,說去說來,其實就一句話——不給錢!
不過……
我摸下巴,他說的也對,他給我繞來繞去的,我還真被繞進去了。
我爹出事之後,我就在想,以後要給自己換個打算了。有我爹在的時候,我從他手心扣錢是天經地義,誰讓我是他親生兒子呢?可是如果文湛登基了,那這個理由就完全不理直氣壯了。雖說我是他親哥,可我們都不是一個媽生的,還能親到哪兒去?
在說,就算說我們好歹是一個爹生的,可我這個哥哥讓弟弟養著,總感覺不對勁。
我有一個王府要維護,還有玉熙宮裡那些老老小小的要養著。
開銷不小。
我說,“那你說我怎麼辦?太子就堵我家門口,我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讓後說,喂,你走吧,我沒錢!”
事實上我到很想這麼說,可是我沒這個膽。
10
我抓抓頭髮。
其實我今天就沒想著能從崔碧城手裡把20萬拿回來,可是我也不能就拿四千兩回去。
我一把拿過崔碧城藏旁邊的永嘉紫砂壺,對著嘴巴就倒,他要抬手攔著我,已經晚了!
我和他磨了半天嘴皮子,早口乾舌燥了。
我喝完了砸吧砸吧嘴,嘆道,“這茶還不錯,就是味道淡點,不過水溫正好,很是解渴呀。”
“牛嚼牡丹,牛嚼牡丹啊!”
崔碧城痛心疾首的大叫,手指都顫抖了。
我慢條斯理的把他的茶壺放下,笑嘻嘻的說,“你還別說,別的牛未必喜歡吃你這把牡丹呢。”
我表哥心疼的掀開小手壺的壺蓋,看著裡面的茶水一滴不剩,他簡直都可以哭泣了,連我看著他的眼神都有些罪惡感了。
這個時候舅媽過來說一句可以解千古憂愁的話——開飯了!
我外公的飯是另外做的,他牙口不好,咬不動肉了,舅媽讓人給他做的麵條,把肉剁碎了鋪在碗上再澆上肉湯,然後外公他就捧著一個巨大的碗,蹲到院子大門門外和一群蹲在各家門口吃飯的老頭們一起吃的不亦樂乎。
舅媽自己認為自己是女人,吃飯不上桌,她把燉的菜盛了兩大盤子,放在八仙桌上,就擺在正堂,讓我表哥陪著我吃。
我這一天連著氣,帶累再加上餓,晚飯吃的無比香甜。
我表哥人長的秀氣,吃飯也秀氣。就是連大鍋燉的粗菜他都能吃的慢條斯理四平八穩的,就好像杜皬那老頭在國子監或者毓正宮講經說法。
我表哥就和我家那個黃鶯一樣,把杜老頭的陽澄湖大閘蟹的派頭學了個十足!
我表哥崔碧城和杜老頭的孫子杜玉蟬是同窗,小時候一起讀書的。說起來,杜玉蟬肯把他爺爺的黃鶯送給我,也是看在我表哥的面子上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