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
我爹的經舍檀香繚繞。
敲木魚的聲音,翻動經書的聲音,還是撥動念珠的聲音似乎都能穿過大正宮九重禁苑,厚重的宮牆,飄到我的耳朵裡面。
文湛還在太廟沒有回雍京,嘉王跟隨太子出城祭祖,也沒有回來。
少了他們兩個,雍京城似乎都變的寧靜了起來。
可是,大正宮卻不然。禁宮好像千年妖獸一般,把這個足以在大鄭朝廷掀起驚天巨案的誘因,一口吞了下去,沒有任何波瀾。
第二天,當太陽昇起之後,雍京又恢復了往日的熙熙攘攘。
我洗了澡,換了身乾淨的新衣服,吃了一大面牛肉麵之後,在留園見到了崔碧城的貴客,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呃,拿了酬金的‘恩人’。
摘了面具的唐小榭異常年輕,似乎年方弱冠,團團臉,一笑兩個酒窩,好像無錫那邊的泥娃娃小阿福。他用金環束髮,衣著華貴,袖口則用金線繡了幾個小元寶。
據老崔說,他嗜錢如命,特別財迷,口頭禪就是‘和氣生財,大吉大利’。
似乎很對他的胃口。
唐小榭一上來就說,“原來是祈王爺,久仰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三生之幸。祝王爺財源廣進,大吉大利!”
“在下崑崙阿修羅部唐小榭。哦,蜀中唐門的當家唐詩歌是我爹,我是他們家老三。”
我想了想,“哦,原來是唐家三少爺,出身真顯赫,只是,你們老爺子怎麼捨得把你送到崑崙教學藝呢?聽說那裡可苦了。”
唐小榭,“誒,這可真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王爺,在下只告訴王爺您一個人,您千萬別告訴別人哦。
在下幼年的時候,曾經以為,這天下,是沒有壞人的,可是……
在下的親孃嫁給唐詩歌的時候已經是羅敷有夫,肚子中更是結有珠胎,哦,就是在下。唐詩歌唐當家的不是在下的親生父親,而且,那個人心眼不好,愛記仇,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把我扔到大光明宮的修羅場。”
說著,唐小榭還輕輕嘆了口氣,面容慘淡,他那個小阿福一樣的臉蛋,皺起眉,別說,還真有一點嬌嗔的感覺,任何一個人都忍心讓他不高興的,只是……一想起來昨天他殺人的凌厲手段,我再看看眼前的人……
怎麼感覺這麼割裂?
唐小榭,“這個修羅場是個什麼地方,王爺這樣出身於鐘鳴鼎食之家的貴胄是不會了解的,在下也不多說,只說說,當年上修羅場的有幾百個孩童,後來活下來的,只有在下和本部天王殷忘川,……,誒,慘啊……誒,大吉大利。”
我,“……”
我聽著心裡是挺不好受的。
崑崙那些掌管修羅場的人就是一群混蛋。
把孩子當成苗疆制蠱的蟲子。
據說,找一個罐子,把一百隻毒蟲子放進去,密封住罐子,掩埋起來,讓蟲子在裡面互相廝殺,互相吃,等很長時間之後,在把罐子開啟,裡面最後剩下的那個蟲子,就是蠱。
幾百個資質優秀的孩子,讓他們從小一起學藝,然後互相屠殺,明槍暗箭,詭詐百出。真的好像六道輪迴中的修羅道,除了屠殺就是屠殺,剛開始還想著讓自己活著,把別人弄死,到後來,估計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就曉得殺人殺人再殺人,這就和我們平時喝水吃飯一樣,腦子都不用想,成了本能。
到不是說最後活下來的人一定是禽獸,只是,說句心裡話,就算不是,也差不多了。
殷忘川傳到坊間的愛好是種花,其實真正的情形誰知道?
崑崙離雍京遠隔千山萬水,大光明宮又在萬山之巔。
外人,活人一般都爬不上去。
那裡真實的情況別人怎麼知道?
也許,他殷忘川是喜歡種花,只不過喜歡把活人剁了做花肥。
老崔怎麼會和這樣的人結交呢?
老崔在旁邊一哼,“唐影王,在下只知道你在賭場上橫掃千金如卷席,殺人如同砍瓜切菜,還真不知道你還有裝可憐這副本領?
現在江湖上誰不知道你是殷忘川的心腹大將,阿修羅部的影王,崑崙教的頂級殺手?身價白銀十萬!
祈王爺沒見過你們這些江湖人,你別嚇他了。”
然後老崔對我說,“我請他下山,其實原本為了江蘇那邊的事。既然事情牽扯到了阿修羅部的雪鷹,這麼大的麻煩,他們也能置身事外是不是?還有,唐影王在這裡,外面的人再動歪心思也要好好想想,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