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著先一個人溜到玉熙宮換衣服,再找地方吃飯去,誰想到我一出微音殿就被一群人擁著,他們居然讓我到我爹原先的崇恩殿更衣。我剛要自己扯開衣服,身邊就過來八個小宦官伺候,還有兩個端過來銀瓶,臉盆和絲巾,讓我擦臉。他們也不把臉盆放在木架子上,就這麼跪在我面前,雙手託著盆子,姿勢擺的甚是好看。我擦了臉,旁邊連忙又過來兩個人,輕柔到沒有感覺扯開我的頭髮,用精緻的象牙梳子幫我重新把頭髮梳理了一番。
我舒服的頭皮發麻。
這個……
這個巴結的也太讓人渾身舒暢了吧。
中午吃的更好。菜色全是一等一的不說,全是我喜歡吃的東西,那個雞湯麵熬的比楚薔生的手還細滑,就連餐後的水果都是千里進貢才能品嚐的嶺南荔枝,高昌的葡萄和蜜瓜,就連漱口的茶水全是今年最頂級的明前龍井。
嘿!
這感覺,……
我翹著二郎腿,端著徽州霧裡清,那縈繞的香氣讓我飄飄欲仙。
美,實在是太美了。
我現在就感覺被天下掉的一個實打實的鮮蔥大肉餡餅砸暈的昏眩幸福感覺,暈的我有些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禁宮這幫子奴才,他們太厲害了,伺候人是祖傳的活計,經年累月的揣摩人心,我一抬手指,不用說話,他們就能知道我的心意,甚至比我自己還要清楚。
晚上,還沒到吃晚飯的時辰呢,我就得到我一直夢寐以求的大餡餅。
——崔碧城回來了。
他偎在一張椅子上面,身上蓋著薄毯子,他的頭髮亂成了一個雞窩,而他的雙眼呆滯,歪著那張瘦到尖嘴猴腮的臉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梧桐樹。
我緊走兩步,招手叫了一個小宦官過來,“你,趕緊去太醫局找一個當值的大夫過來。”
“大殿下。”那個小官宦對我用的是宮中的舊稱,“林醫正已經到了。”
聞言,我側眼一看,果然林若謙在後面的大殿裡面,正在指揮人像一個大木桶傾倒熱水和熬的濃濃的藥汁。
“老林?”我有些不太相信的揉揉眼睛,隨後幾步到他面前,一把扯過他,揮手讓周圍人都退下之後,我才問他,“這個時候你怎麼在這兒?”
“看王爺說的,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
“你跟我裝什麼大瓣蒜?太子還在那裡病著,你不伺候他,到這裡來做什麼?”
林若謙不在東宮,我一怕太子出事,再怕崔碧城在他面前露馬腳。
而他擺脫我的手指,探手進去木桶,然後把手指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狀似不在意的說,“有人叫我過來,我就只能過來了。”
我一愣,“誰?誰發你過來的?”
他沒說。
我也就不再追問了。
左右不過是那些成了精的奴婢,又或者是杜閣老的人。
這麼個危機的時候他們把林若謙從文湛床前拽出來,給我發來,無論是好心還是歹意,反正都是給我找麻煩。不管後宮那幫子奴婢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反正現在有林若謙在這裡給老崔瞧病是再好不過了。林若謙自己有分寸,如果文湛那邊嚴重的離不開人,他也不會過來的。
我推了他一下,“喂,老崔的傷怎麼樣?”
“麻煩。”林若謙屈了一下他的鼻子,“用刑的時候傷的太重,後來沒有得到及時的醫治,本來就很糟糕,詔獄的那幫狗才又暗中使了一些陰招,……他的一條腿,恐怕會瘸。”
就這一句話,一股熱辣腥甜的氣嗆的我差點把吃下去的雞湯麵一股腦的吐出來。
我說,“當時有一個軍醫為他裹過傷,那也沒有用嗎?”
我沒有明說當時給崔碧城治傷的人就是我名義上未過門的老婆尹綺羅,省的林若謙多心,也省的給尹姑娘找麻煩。
林若謙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繼續嗅他手中的藥湯,輕輕點了點頭說,“管用,不然,會更糟糕。崔掌櫃有可能雙腿盡廢。”
我,“我是不是應該慶幸詔獄那幫狗奴才沒有真正廢了老崔,還是……應該感激你的主子,畢竟沒有下狠手?”
再之後,就是無話可說。
我招手叫了一群人過來小心伺候崔碧城梳洗,林若謙一直在旁邊,洗傷,上藥。崔碧城腿上有傷的地方全用挫的很平滑的木板緊緊的綁好,這樣即使崔碧城挪動,也不會再挫傷他的腿,不然他的腿會徹底的斷掉。
直到現在,我都很難想象風/騷的崔碧城會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