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吳一郎的背影,正木博士交抱雙臂,露出會心的微笑:“果然不出所料,心理遺傳正確無誤的顯現了。但是,可能得再忍耐一段時間吧!因為接下來才是真正有看頭的部分……”
【字幕】同年十月十九日(距離前一場景約一個月後)的解放治療場內
【電影】最初映現的是在場內平坦砂地的磚牆前耕作的老人缽卷儀作,只不過,儀作已經比第一次出現時多耕作了約一畝的田地,但是一旁的瘦弱少女卻只栽種枯枝和瓦片至一半。
站立老人面前的吳一郎也和最初見到的一樣,面帶微笑,雙手放在背後,很專注的看著老人上下揮動圓鍬,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的面板已經完全變白,也胖了很多……這是因為這一段時間他停止挖掘洞穴的工作,整天都待在自己房內——第七號房。
正木博士從他背後微笑走近,伸手擱在他肩上。
吳一郎嚇了一跳似的回頭。
“怎麼樣?你好久沒有出來了呀!面板變白,而且胖了。”
“是的。”吳一郎同樣微笑回答後,又注視著圓鍬的揮動。
“你在這裡做什麼?”正木博士盯著他的臉問道。
但,吳一郎的視線仍集中在圓鍬上,靜靜回答:“看那個人耕作。”
“嗯,看來意識已經清醒很多了。”正木博士喃喃自語似的說著,抬頭打量著吳一郎的側臉,不久,刻意加強語氣說:“我想應該不是吧?你是希望向他借那把圓鍬吧?”
這句話猶末講完,吳一郎的臉頰馬上刷白,雙眼圓睜凝視正木博士的臉,良久,視線又回到圓鍬上,喃喃說著:“是的……那是我的圓鍬。”
“我知道。”正木博士頷首。“那支圓鍬是你的。但是他很難得那樣熱心耕作,你就再等一會兒吧!只要正午十二點的鐘聲一響,那位老先生一定會丟下圓鍬去吃飯,而且……一直到天黑都不會再出來。”
“一定嗎?”吳一郎說著,回望正木博士的眼眸裡帶著濃濃下安。
“一定!不久後,我會再買一支新的給你。”
即使這樣,吳一郎仍舊下安的凝視著上下揮動的圓鍬,再次自言自語的說:“我現在就想要……”
“哦,為什麼?”
吳一郎沒有回答,緊抿著嘴,又凝視著圓鍬的上下揮動。
正木博士神情緊張的盯著吳一郎的側臉,彷佛想從他的表情中找出某種東西。
一隻大鳶的影子掠過兩人面前的砂地,消失。
觀看至此終於能明白,吳一郎的心理遺傳主要與佩戴青琅殲、水晶管和珊瑚梳子之類飾物的古代貴婦有關,也明白吳一郎很熱切的在尋求以該婦人為模特兒所完成的繪卷的女屍。
但是對於正木博士質問屍體是什麼時候埋在上中,吳一郎卻茫然不知如何回答,轉身回自己房中思索,原因何在
還有,經過一個月後的今天,也就是大正十五年十月十九日,他又走到這處解放治療場,一心一意等待老人放下手上的圓鍬又是為什麼
我這樣說話之間,解放治療場的危機也正從四面八方逼近……
能夠揭明這些疑問的人只有目前正在調查這樁事件的若林博士,以及身為他的商量物件的我,不,是銀幕上的正木博士……不是的,真麻煩,就算是我好了。影片停止播放,我要恢復深夜在九州大學精神病科教授研究室、正在獨自寫這篇遺書的正木瘋子博士身分。
或許多少偏離主題也未可知,反正這是臨死之前打發時間所寫的遺書,就算威亡忌後勁很強也無所謂!畢竟接下來我就將與山野同化。現在在這裡,還是再抽支雪茄吧
啊,真愉快!在這自殺前夕以懷抱宇宙萬物的心情寫遺書,累了可以只穿拖鞋縮坐在旋轉椅上,抱膝吞吐淡紫煙霧,這麼一來,煙霧會如朝靄、夕雲渲染般,嫋嫋飄上至天花板,等到了一定高度,就恰似浮在水面的油漬緩緩擴散,如同有靈魂存在般扭曲糾纏,似悲又似喜的描繪著非幾何曲線,然後淡薄、消失。坐在大旋轉椅上茫然抬頭望著、有如瘦小屍骸般的我,應該就像天方夜譚中的魔術師吧!啊,好睏,威士忌好像完全發揮了它的功效。呼嚕、呼嚕、呼嚕……只有一顆星星,原來是“見到一顆星星,博士辭世”嗎?哈、哈、哈,一點都下好玩,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如何,讀完了嗎?”
突然,耳邊響起了聲音,但,隨即只剩空洞的迴響,然後消逝無蹤。
有一瞬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