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支翎箭刺中目標,發出陣陣悶響。
辛紫猛地抬頭,卻看到左淇洋安然無恙立在原處,腳邊有零星的黑翎箭散落在地上,依舊被他死死扣住的朱慈義胸前的鎧甲被幾根箭頭刺中,卻並未深到傷及皮肉的地步。
辛紫順著兩人的方向朝前望去,這才看到立在左淇洋與弓弩手之間的黎元四人,以及堆在四人身前被刀劍擋下來的堆積如小山的翎箭。
數百隻箭,同一時間朝左淇洋而去,期間只短短數十步的距離,從弓弩手扣動扳機,到箭矢脫離弓弩射中目標用時不足一息功夫,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趕到左淇洋身前已是難得,能替他擋住飛射而來的弩箭更是不易。
所以看到四人身上掛了彩,黎元和衛明甚至在肩頭和腰間有箭矢刺入,鮮血瞬間染透了兩人的衣衫。
辛紫看在眼裡,知道這是不能避免的損失,卻依然覺得觸目驚心。
不待黎元幾人有任何喘息的機會,對面已經傳來整齊劃一的翎箭重新上膛的聲響。
新的一輪掃射又要開始了!
此刻黎元衛明兩人已經負傷,再要擋住箭矢相較於之前已經更加吃力,而遠遠站在數十步開外的弓弩手損失的,除了翎箭別無他物。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對方裝備精良,人數眾多,黎元幾個繼續撐下去也不過是落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地。
必須先發制人。
這個念頭剛在辛紫腦海中閃過,就看到受傷的黎元和衛明衝著身邊的竹本邢福兩人略一頷首,接著行動不便的黎元衛明退後一步,繼續守在左淇洋朱慈義身前,竹本邢福兩人則同時腳尖一點,飛身向前躍入弓弩手的隊伍之中。
這批士兵原本就只是訓練作據守於後方,擅攻擊,卻不擅防禦。
此刻見突然有兩人一個持刀一個持劍氣勢洶洶衝進隊伍裡,都亂了心智,原本整齊劃一的隊伍頃刻間亂作一團。
站在一旁的伊副將見狀臉色鐵青,高聲喝著,奈何喝令聲被淹沒在將士們慌亂的喊叫聲中。
眼看著竹本邢福兩人如餓狼撲食一般,不費吹灰之力就撂倒了近三成的弓弩手,遠處的黎元衛明兩人更是見弓弩手已經潰不成軍,不顧身上的傷勢,轉身就要幫著左淇洋制服住朱慈義。
伊磊知道形勢急轉直下,刻不容緩,隨手捉住一個逃竄中計程車兵,一刀下去,士兵身首異處,頭顱在地上滾了幾圈,發出咕嚕嚕的悶響,直滾到亂成一團的弓弩手隊伍裡去。
所有將士見狀都愣住了,各個噤若寒蟬,再不敢喊叫一聲。
伊磊這才重新喝道:“矛盾手上前,拱衛弓弩手;刀劍手出列,保護欣王!”
聲音鏗鏘有力,讓原本已經動盪的軍心即刻又重新凝作一團,整齊有序地依照伊磊的指令行動起來。
原本倒向辛紫幾人的優勢瞬間傾塌。
在矛盾手的護衛之下,竹本邢福再想要傷及弓弩手變得極其困難,兩人甚至被堅硬如壁壘般的盾牌死死隔在另一邊,眼睜睜看著弓弩手重新整裝待發,將弩箭架在身前,再次瞄準了左淇洋朱慈義兩人的方向。
而再次成為眾矢之的的危機暫且不說,黎元衛明兩人剛想要上前,助左淇洋擒獲依舊在頑抗的朱慈義,卻剛走了兩步便被身後一陣響動驚擾,轉身才發現已經被近百名手持制式東原佩刀的兵士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對上這樣的陣仗,若是換做平常,狀態最佳的時候,兩人或許能脫身。
可此刻兩人身上尚且有傷,行動力與敏捷程度原本就要打個折扣,如此一來,對上的又是伊磊麾下最訓練有素的一支隊伍,幾乎到了自身難保的地步,更無論估計身後的左淇洋朱慈義兩人了。
朱慈義在長時間的僵持之中力道已經一點點弱下去,左淇洋明顯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阻力減小,知道朱慈義體力不支,下定決心要趁機將其一擊斃命。
朱慈義卻不甘心這樣被自己恨之入骨的叛賊手刃,他湧起急智,竟是衝著隔著重重士兵的伊磊點頭,目光鎮定從容。
伊磊原本就死死盯著左淇洋朱慈義的方向,想要上前解圍,此刻見朱慈義朝他投去求助的一瞥,他即刻會意,微微頷首。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左淇洋暗叫不妙,猛地轉頭,看向扶牆立在一邊的辛紫,想要提醒她兩句,話還未講出口,耳邊卻傳來伊磊的高聲喝令。
“最後一對步卒,隨我上前,捉拿那蠱惑眾人的妖巫!”
伊磊的聲音落下,與矛盾手糾纏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