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家中廚子做的牛肉乾,但即使是這樣,蘇晨也沒吃下去多少。周政見他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怕他餓著,又從包裡拿了個蘋果出來給他,盯著他吃完才放心。向服務員確認了現在有熱水後,周政又帶著蘇晨去洗了個澡,用毛毯將他裹得嚴嚴實實地塞進被子裡:“不舒服就早點休息,睡一覺醒來,明天就好了。”
蘇晨躺在被子裡,乖乖地閉上眼睛,周政自己也去洗了個澡,鑽進了被子裡。
此時時間尚早,周政自然是睡不著的,但這山間也沒有什麼娛樂專案,房間裡的電視也不過是個擺設、收不到幾個頻道,周政又不願意玩手機影響蘇晨睡覺,索性就躺在床上發呆。蘇晨睡在他身邊,身子緊挨著他,整個人團成小小的一團像是要縮排他懷裡似的,周政伸手將小孩攬到懷中,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哄他入睡,沒多久就聽到了對方悠長的呼吸聲。周政躺在這寂靜的山間,耳邊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和窸窸窣窣的蟲鳴,心中一片安寧,沒多久就陷入了深眠中。
直到一陣啜泣聲將他驚醒。
周政原本睡得正酣,忽然覺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不停地叫囂,他回過神,半夢半醒間感到懷裡的人猛地一顫,然後又立即安靜了下來,接著就聽到了那個聲音。
一開始是微弱的啜泣聲,然後慢慢地變成了小聲的嗚咽,最後就變成了壓抑的痛哭。對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要將心中所有難過的情緒都全部發洩出來似的,哭得肝腸寸斷
——是蘇晨的聲音。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周政幾乎是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然後就感到自己胸口的衣服溼溼的,沾滿了蘇晨的眼淚。他心中一緊,伸手抬起蘇晨的頭,焦急地問:“怎麼了小晨?哪裡不舒服?”
蘇晨身體一僵,隨即撲到他懷裡,伸手緊緊抱住周政,嚎啕大哭起來。周政抱住他不住地安撫,一邊親吻他的額頭一邊輕輕拍著他的背,輕聲哄道:“是不是做噩夢了?沒事了,我在這裡呢,有哪裡不舒服就跟我說,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告訴我,我在這裡呢……”
周政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蘇晨的眼淚頓時流得得更厲害了,向他哭訴道:“我怕……”周政知道他是做了噩夢,卻又不知該怎麼辦,只能一邊將蘇晨抱在懷裡不停安撫,一邊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夢都是相反的,都是假的……”
蘇晨靠在周政懷中哭了許久,終於哭得疲了,聲音也漸漸小了下來,周政見他臉色好了些,就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說:“沒事了,沒事了,有什麼事情就和我說,我都有辦法,以後別哭了好不好?小晨一哭,我也覺得難過。”
蘇晨點點頭,兩隻眼睛腫得嚇人。山上的冰塊不多,周政拿毛巾浸了冷水敷在蘇晨的眼睛上,讓他靠在自己懷裡。蘇晨老老實實地躺著不動,雙手緊緊地抓著周政的衣服不放,周政一隻手攬著他、輕輕撫著他的背,問:“晚上到底夢到什麼了,嚇成這個樣子?”
蘇晨抓著周政衣角的手緊了緊,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回答:“我夢到阿政、阿政有自己的孩子了……”
周政一愣,反應過來後心中又酸又脹又感動又好笑,心臟被七八種情緒拉扯得難受得很。他看了眼蘇晨,小孩現在還沒滿八歲,躺著還沒他的一半高,每次自己牽著他他都要將手舉得老高
——這麼小的孩子,本該天真單純至極才是,他家的這個卻已經在外漂泊四年、嘗過苦累辛酸了。
蘇晨被毛巾蒙著眼睛看不到周政的臉色,聽他許久不出聲就有些著急,想要拿掉毛巾看看他,生怕他因為自己的話生氣。周政拉住他要去掀毛巾的手,握在自己手裡,嘆道:“你啊……”
蘇晨急忙想開口解釋,卻被周政接下來的話給打斷了。
周政說:“我只有你一個,不會有其他的孩子,你不用擔心。”
蘇晨睜大眼睛看著周政,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伸手緊緊抱住周政的手臂,靠在他懷裡不肯抬頭,也不肯放手。
經過晚上這樣一折騰,第二天早上他們兩人都起晚了,自然也沒看到日出。山上溫度已經比較低了,周政將包裡的厚外套拿出來讓小孩換上,兩個人一起在店裡吃了早飯又繼續上路。
大約是因為解開心結的緣故,蘇晨的興致比昨天下午高了不少,兩人路過山上一個著名景點的時候,蘇晨還指著那塊石頭給周政介紹:“那個我們書上有照片!老師說,那塊石頭是飛來的!”
周政就十分配合地露出驚訝的表情:“真的嗎?那麼大一塊石頭,能飛得動嗎?”
兩